韓博啞然失笑,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轉身去淨室洗漱。
水聲“嘩嘩”作響,江衝猛然睜開眼,動了動耳朵,試探著問:“應之?”
韓博含混不清地應了聲。
江衝翻身爬起衝快步走進淨室,韓博正在洗臉,聽見身後的動靜,飛快地擦乾臉上的水珠,轉身朝他張開懷抱:“過來。”
“回來怎麽不叫我啊?”江衝欣然上前投入韓博懷中,帶著幾分不自覺的的慵懶嬌憨。
韓博唇角上揚,揉了揉江衝的後腦杓,“看你睡得香。累壞了吧?”
“我不累。”江衝搖頭。
“不累就好。”
江衝不及反應他這話的意思,身子一輕,便被抱離了地面,放在牆角的矮櫃上。
韓博將他困在狹小的空間裡,低頭親親他的嘴角,縱使周遭光線昏暗,也難以掩蓋他眼底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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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江衝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耳垂和後背上,不僅臉頰發熱,整個人幾乎都要被韓博掌心的火苗點燃,竟無絲毫反抗之力。
事畢,江衝倚在韓博懷裡任由他為自己清洗身體。
他實在是又累又困,連眼睛都快睜不開,卻不願輕易就此睡過去,遂強撐著精神沒話找話:“我聽聞周王被免職,多大事啊?”
韓博正給他挽頭髮,聞言手上動作一頓,幽幽道:“在我床上問別的男人,你覺得合適嗎?”
江衝“噗嗤”一笑,仰頭伸長脖子在韓博下巴上親了一下,“當然合適。”
韓博認命地歎了口氣,“周王這事看似不大,實則牽連不少,你不要管。”
江衝點頭。
“今日聖上召你入宮,所為何事?”韓博忽問道。
江衝道:“聖上問我秦王和周王誰更合適坐皇位。”
“執刑司帶你入宮就為這個?”韓博頓了頓,問道。
江衝猶豫了一下,老實答道:“還想讓我尚公主。”
韓博:“你怎麽回話?”
江衝沉默。
“嗯?”
江衝乾脆破罐子破摔:“我說我不舉,行了吧?”
“這才乖。”韓博像是早有預料一般,低頭親親他的眉心,“秦王冊立太子已是萬事俱備,”
江衝大驚,秦王能避開沉船案的黑鍋他就謝天謝地了,還冊立太子?
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韓博卻是別有幽愁,自顧自地說道:“此番你南下立了功,四公子又在科場上嶄露頭角,聖上想效仿當年長公主下嫁駙馬,將你和皇室綁在同一條船上。”
“那該怎麽辦?”
“睡吧,明日我再想想。”韓博熄了燈,在江衝身邊躺下,聽著江衝的呼吸漸至綿長,他卻連半分睡意也無。
清江沉船這事,江衝辦得實在讓人挑不出毛病,可也正是因此,反倒對他目前的處境有害無益。
次日清晨,江衝從睡夢中醒來時韓博已不在身邊,渾身酸軟無力,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枕邊放著一封信,火漆燙了封口,信封上是韓博的字跡,寫著“回府再看”。
將韓博留的信貼身收好,出門時,小廝韓壽正坐在廊下帶著個七八歲的小孩兒練字。
“侯爺,廚房熬了粥,我給您端去。”韓壽拍拍小孩頭頂,一溜煙地跑了,不一會兒端來一碗八寶銀耳粥。
江衝就在廊下坐下,小口吃著,“他人呢?”
韓壽忙道:“我家公子寅時就出門了,像是有急事。說讓侯爺醒了就盡快回府,近日不要出門。”
江衝苦笑,寅時出門多半是去找某位朝官為他昨日在宮中發生的事善後去了,但“盡快回府,不要出門”又是為何?
問小廝肯定是問不出個子醜寅卯的,他兩口喝完粥,乾淨利落地把碗一放,“走了。”
江家的馬車正在巷口等著,顯然是韓博命人去侯府通知過。
江衝並未多想,進了馬車卻見江文楷正滿面愁容坐臥不安。
“怎麽了這是?”
江四公子有生以來就沒這麽緊張忐忑過,甚至於都忘了要向江衝炫耀自己高中進士的豐功偉績。
“三哥,韓應之可有跟你說過這事萬一不成該怎麽辦?”
“他不會去做沒把握的事。”江衝以為他指的是冊立太子的事。
江衝雖為這事震驚,但絲毫不懷疑韓博的能力——短短七年時間,韓博能讓一個謀反獲罪的流放犯得到赦免的聖旨,而且是在罪名並未被洗脫的前提下,可謂是難於上青天。
但韓博做到了。
如今哪怕韓博說他自己能在四十歲前宣麻拜相,江衝都信他能辦到。
江文楷“哦”了一聲,稍稍放心。
江衝又問:“周王因何事被彈劾?”
前世這時候沉船案發,周王雖受牽連折損羽翼,但並未傷及根本,數年之後再度崛起,彼時七皇子為嶽家拖累,其余諸皇子中無一人能與之匹敵,直至江衝被流放時,周王在朝堂上儼然一家獨大。
在江衝的記憶中,像這樣直接決定周王命運的局面是從未有過的。
“韓應之竟什麽都沒跟你說?”江文楷奇道。
之前許諾高中的獎勵都還沒兌現呢,哪還顧得上說那些,江衝眼神不由自主地有些發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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