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的確有些心急沉不住氣,又喝了酒,一時衝動就……”
韓博俯身抱住了他,“不要緊。”
江衝把剩下的話咽回去,終於察覺到韓博情緒不對勁。
“不要緊,我來善後。”韓博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口,松松地將人罩在懷裡,嘴唇在江衝額頭上停留了一會兒,“你想做什麽我都幫你,有我在,誰也不能從背後給你捅刀子。”
江衝以為他是誤會了,笑著解釋道:“沒誰給我捅刀子,是我自己借題發揮弄出來的苦肉計,傷也是我自己弄的。”
然而韓博下一句話就讓他笑不出來了,韓博說:“你知道你自己中毒了嗎?”
江衝沉默片刻,點點頭。
韓博沒有質問他為何不告訴自己,而是從袖中拿出那張信鴿帶來的紙條遞給他。
江衝看完,竟頗為詫異:“你這手都伸進太醫院了?”
韓博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沉著臉道:“正好借此事告病一段時間,我盡快找人給你解毒。”
江衝可有可無地一點頭,道:“只要不被人察覺就行。”
這話不知觸到就韓博哪根神經,竟讓他痛苦地按住心口,就像當初在興覺寺的山道上相認時一模一樣。
“怎麽了?”江衝連忙扶住他,想要讓他躺下,卻被韓博一把抓住手腕,“讓我緩緩。”
許久之後,韓博才漸漸平複過來,偏過頭不敢讓江衝看見他通紅的眼眶,“老毛病了,不要緊。”
就算江衝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他這心口疼的毛病和自己有關,猶豫了一下,問道:“怎麽來的?”
韓博抬眼看他,“你真想知道?”
江衝只是看著他,沒說話。
“那年,我帶著赦免的旨意去漠北,看到的是你的……屍體,從那以後,只要一想到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就會發作。”
韓博將那些年獨自一人苦熬的痛楚輕描淡寫一帶而過,他的心上人曾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過多少折磨、吃過多少苦頭他全然不知,相比起這人承受過的暗箭和陰招,那一點點心口疼又算得了什麽呢?
江衝不會安慰人,尤其像這種自己身為罪魁禍首的,他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直到看見窗外天色才靈光一現:“下雨天留客不留?”
韓博愣住。
江衝眼底含笑:“留不留?”
話剛落音,江衝被撲倒在躺椅上,身下是他習慣靠著的舊虎皮,身上籠罩著令人心安的氣息,一隻帶著薄繭的手從衣擺下探進裡衣,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江衝初時還能受得了,乖乖躺著任他^擺布,但在那隻手漸漸摸到腰間時,他便開始有些閃躲。
“怕癢?”
江衝忙不迭地點頭。
韓博膝蓋抵在江衝雙腿之間不讓他亂動,指腹在江衝唇上輕撫,“留不留?”
“留留留!”一邊是誘惑,一邊是威脅,江衝別無選擇,隻好可恥地投降。
作者有話要說:
注:原句“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第18章 [鎖]
第19章 拜見二表哥
搬來別苑養病的這段時日算是江衝兩輩子以來過的最閑適舒坦的日子,除了日常的讀書習武,便是陪著妹妹遛狗曬太陽,不必去理會外界的風雲詭譎波濤洶湧,關起門來誰都別來擾他的清淨。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天晚上鬧了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明明韓博佔了上風,最後卻為何會兩敗俱傷,那真是說來話長。
某些人口口聲聲稱自己能乾,其實就是個“指上談兵”的清談家,春gong話本看得再多有什麽用?那玩意兒又不會告訴你事前要準備什麽。
事後,韓博專程往京城跑了一趟,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至於江衝,他敗給了人家爐火純青的手上功夫,軟成一灘爛泥,八十斤重的大刀是肯定掄不起來了。
會試在即,江衝也不想讓韓博分心,便給他約法三章,諸如早睡早起,白日讀書不許閑話之類的。
說起會試,江衝想起上輩子關於會試的一件事,他順手用劍鞘戳了戳韓博的腰,“喂……”
韓博無奈:“剛剛是誰說兩個時辰不許說話的?”
江衝假裝完全沒發生過這回事,自顧自說道:“我記得你從前可是落榜了的,這回可別給我丟人啊!”
韓博牙根癢癢,當年害他落榜的罪魁禍首還有臉提這事!
前世的這時候,恰逢鄒原鄒相公為議儲做準備,拿江衝殺雞儆猴來威懾八大家,整個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讓江衝在會試上無功而返。
因為會試采取的是糊名謄抄的閱卷方式,考官是無法通過卷面來辨別考生身份的,所以當時的同考官提前讀過江衝十余篇文章,對江衝的行文習慣了然於胸,將當年那一屆疑似江衝的七份考卷全給了最低等次。
直到後來拆封考卷,考官發現被黜落的七名考生中沒有江衝,再仔細翻查才發現江衝臨時換了文風。
發榜當日,七名落第考生中有一人在彩衣樓醉酒誤闖了世家子弟包下的雅間,調戲了一位懷抱琵琶的少年……
韓博見江衝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沒有一絲的心虛,一時戲弄之心大起,故作疑惑道:“當年落第之事,我事後回想起來總覺得不對勁得很,雖說會試文章是不比平日出彩,可也不至於入不了考官的法眼,何況考中的那好些人,文章還不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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