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韓博又遇到了瘟疫……
江衝實在難以用樂觀的心態來面對這件事,盡管他比誰都盼著韓博能平安歸來。
他甚至無法親自前往蘇南陪在韓博身邊,唯一能做的僅僅是將重陽派過去,自己守著祖先的牌位祈求先祖垂憐。
在韓博身陷危難之際,他能做的,僅此而已。
十月廿八,登基大典前夕。
太子蕭璟做完登基大典的準備工作,來到聖上床前將自己近期一系列舉措慢慢說給病榻上的君父聽。
其中包括給這次逼宮護駕的臣子們進行封賞的事。
有逆賊逼宮篡位,就有忠良拚死護主力挽狂瀾。
在整個逼宮過程中,湧現出了一大批拚死護駕的臣子,而在這些人中,江蕙身為唯一的女子,不僅護住了長慶宮太后娘娘和玉璽,還將周王刺傷,給太子和豫王平亂爭取了時間。
一個年僅十八歲、懷著身孕的小女子,立下如此大功,將一眾七尺男兒襯得黯然失色。
如今事情塵埃落定,逆賊落網,自然是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
太子的意思是想給江蕙冊封公主,連封號都擬好了,只等登基大典後下旨。
事實上,所有人都清楚,在這場宮變之中,真正能起到作用的,不是當時就身在長慶宮的江蕙,反而是姍姍來遲寸功未立的江衝,周王忌憚的是江蕙那手握重兵在外的兄長,如果沒有這層原因在,江蕙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周王逼宮的腳步。
如此一來,朝廷給江蕙的賞賜,表面上是給江蕙的,實際卻是給江衝的。
然而聖上聽完太子的打算後,臉上卻露出不讚同的表情。
豫王一邊剝著蜜桔,一邊道:“江仲卿在朝會上說的那些話終究是動了一部分人的利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殿下固然是出於一番好意,可此舉未嘗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太子沉默許久,最終歎了口氣,點頭道:“是我欠考慮了。”
“依我之見,殿下倒不如給江蕙那小丫頭賞些財帛田地珍奇玩物,當初她嫁人的時候,江仲卿可是將半個平陽侯府都給她做嫁妝,生怕妹妹在婆家受一點委屈。”豫王將剝好的蜜桔掰開一半塞給太子,想了想道:“說來也有好幾日沒見著他,蕭綺這孩子跟他最是投緣,昨日蕭綺頭七,也沒見他去。”
太子這幾日忙得暈頭轉向,經他七叔這麽一提醒,突然想起確實好幾日沒見江衝進宮,上回見面還是江衝為收養周傅的兩個女兒的事來求他。
“該不會……又病了吧?”太子忽然想到如今已是冬日,自從江衝在東倭重傷之後就變得體弱多病,尤其一到冬日,那肺就跟漏風似的咳個不停,全靠湯藥續命,那天他剛從金州回京時臉色好像都不大對勁,後來又當場昏倒,再加上被周傅的事一刺激……
豫王也是一臉茫然,連忙放下蜜桔,“我看看去。”
太子看著豫王離開寢殿,沉默著將手中蜜桔上的白絲一點一點地摘乾淨,掰下一瓣小心翼翼地喂給聖上,垂眸道:“我知道七叔是擔心我護不住他,七叔擔心的沒錯,我確實護不住他,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保護我。”
“他為了救我受了那麽重的傷,差一點就沒了,可他從來不提,還總叮囑我保重身體。那天在朝會上,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可是他沒有,當著那麽多朝臣的面,一句一句反駁那些不利於我的言論。”說著眼淚就盈滿了眼眶,太子若無其事地低頭拭去眼角淚光,“爹爹,我想做的事太多,如若有朝一日,我為了江山社稷做了不利於他的選擇,希望他不要怪我。”
聖上微微搖頭,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還有寧王。”太子目光漸冷,彎腰俯身在聖上耳邊低聲道:“寧王首鼠兩端,明面上與世無爭,背地裡卻和安樂侯府勾結。阿樂堂兄已經不在人世,我不能懲治寧王,可也不想讓他好過。喪子之痛才痛幾時,殺人莫過誅心,我要讓他後半輩子都活在愧疚後悔中不得解脫。”
聖上定定看著一手帶大的嫡長子,眼中未見欣慰,卻已滿目哀傷。
“殿下,樞密使王相公求見。”張仁在外通報。
太子迅速收拾情緒:“宣。”
作者有話要說:
還剩最後一個大劇情,五章左右正文完結,然後是一個長長的番外。
我爭取在完結之前,把小說名取出來,不能頂著這麽個糟心名字完結。
第191章 崇陽軍虎符
豫王離宮後先去了平陽侯府,沒見著人,又在侯府奴仆的帶領下來到韓宅。
進門果然就見江衝半死不活地歪在榻上,臉色蠟黃,懷裡抱著個四四方方的本子,似乎是睡著了。
豫王歎口氣,扯過一旁的毯子想給他蓋上,誰知毯子都還沒挨著,江衝就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喲!還挺警惕。”豫王見絨毯隨手扔在一旁,用手背貼了貼江衝額頭,“不燒,還好。怎麽了這是?病了還是怎麽的?”
江衝搖頭,他沒病,就是提不起精神。
“你的那些兒子們呢?老子病著,也不見有人來床前盡孝。”豫王將自己的手爐塞到江衝手裡,又吩咐自己的小廝掌燈。
江衝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道:“你來做什麽?”
豫王吊兒郎當地往軟椅裡一靠,翹著二郎腿道:“太子擔心你,叫我來看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