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臉皮薄,被江蕙一通嘲笑不免面紅耳赤,但還是認真點點頭,“我知道了。”
兩個小丫頭帶著一小隊侍從跟脫韁的野馬似的跑遠,江衝便一勒韁繩調轉馬頭,“我帶你打劫去。”
打劫是不可能打劫的,倒是經過豫王府的車隊時,被豫王見著了。
豫王隔著車窗拚命揮手打招呼,江衝看見了但沒搭理他,不多時身後馬蹄聲便追過來。
“七叔!”蕭璟快活地向他揮揮手。
“乖。”豫王放慢速度與他們同行,回頭示意護衛們不必跟得太近,湊到江衝身邊賤兮兮道:“表哥,我問你個事唄。”
江衝知道他想問什麽,這家夥就沒個正經時候。
豫王見他沒說話,便小聲問道:“那個……最近京城裡關於你的傳言,真的假的?”
“你說呢?”江衝反問。
他這話無疑就是承認了,蕭栩驚得合不攏嘴,半晌方道:“我的個天呐!”他上上下下將江衝打量了個遍,“你是怎麽把人弄到手……不對,應該問你看上他哪了?”
“跟你有關系嗎?”江衝惡聲惡氣道,遠遠看見平陽侯府的車隊,便催馬小跑起來。
豫王鍥而不舍地跟上來,還未開口便被蕭璟截住話頭。
蕭璟有心給豫王台階下,不讓他繼續招惹江衝,便道:“七叔,你臉上戴的這個真別致。”
豫王被岔開話題,得意道:“好看吧?我早知道路上風沙大,提前叫人準備了,三層紗兩層棉,又透氣又防沙。我那還有,回頭叫人送你。”
江衝轉頭看了一眼,見他下半張臉上蒙著一塊方布,四個角留著細線繞到耳朵後面綁著,方布最外層是極上等的月影紗,右下角還繡著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豫王騷而不自知,向江衝挑著眉笑道:“表哥,你覺得好看嗎?要不要也給你送一個?”
早在出發前,江衝就以馬車顛簸看書傷眼睛為由不許韓博隨身攜帶任何書籍,還命重心寸步不離地盯著他。
旅途漫漫,韓博實在無聊,隻好倚著窗口看外面的風景。
車騎往來揚起漫漫黃土,遠處村落棋布群山綿延錯落有致,但看久了也就那樣,沒什麽意思。
正當韓博想要關上車窗,江衝的聲音便驟然傳入耳中。
一個鏗鏘有力的“滾”字讓韓博愣了一下,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江衝怎會這樣對人說話,但在看清江衝身邊跟著的豫王之後,又有些理解。
豫王不知表哥哪來那麽大火,正好換個方式討好兩句,等到了獵場好讓他跟著江衝一起打獵,也不至於打不到獵物而丟臉,話都到嘴邊了,卻見旁邊一輛馬車車窗裡露出一張笑意盈盈的俊臉,瞬間脫口而出:“這不是表嫂麽?”
江衝:“……”
蕭璟:“……”
早在江衝去接安伮使團前的那段日子,動不動就往東宮跑,還總挑韓先生上課的日子,蕭璟是未通人事,但他又不傻,再加上外界傳言他也有所耳聞,哪有不明白的。
所以先前蕭璟才會在江衝不耐煩的時候給他七叔遞台階,但是他七叔……
心好累,不管了……
韓博好歹忍住了笑,拱拱手:“豫王殿下,皇孫。”
蕭璟畢竟還算是韓博的學生,雖未曾正經拜師,到底從韓博那裡獲益匪淺,再加上這又是江衝看重的人,便還了禮:“韓先生有禮,韓先生身體可好些了?”
“勞皇孫垂問,已然大好。”
“那便好,平日還是要多注意保養……”
這倆人還客套起來了。
“咳!”江衝用力清了清嗓子,看向韓博:“你怎麽樣?”
其實他想問的是馬車顛不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按時喝藥沒有,但這話私底下問沒什麽,當著外人的面就有點太婆婆媽媽了,影響形象,問不出口,隻好微揚下頜面無表情地問了句“怎麽樣”。
好在韓博也是知道江衝有形象包袱,溫溫和和地笑著回答:“一切都好。”
豫王在旁看著,若有所思地一摸下巴,琢磨出點意思來。
韓博隔著窗,同江衝說了幾句話,忽然想起來還有東西沒給他,便從車窗遞出去一個水囊,“這是你堂兄那裡送來的。”
江衝接過來,手指不經意碰到韓博的手,涼得像是浸過冷水的,他心裡歎息,韓博這傷雖好得差不多,但到底還是傷了根本,這個冬天怕是會很難過。
心念轉動不過瞬間,也沒讓旁人看出些什麽,拔開水囊木塞聞了聞,有一股果子的清甜味,應該是不太醉人的酒,他便嘗了口,酒味很淡,有點酸酸甜甜的味道,江衝順手將水囊掛在腰上。
抬頭時,四目相對,兩人心底同時升起一點異樣的感覺,就好像分開很久了似的,但事實上也才兩天沒見。
江衝接到的旨意是隨東宮扈從,所以自從禦駕啟程,他就一直沒回過侯府的車隊,吃飯睡覺都是在皇孫那裡,雖有重明時不時地傳遞消息,但總歸沒親眼見到韓博安好,他不免會掛念。
而韓博,他倒是不必為江衝身體操心,他就是單純地想,只要江衝不在他視線范圍就會一直想,哪怕刻意用些正經事來吸引注意力都無濟於事。
江衝笑了笑,正要囑咐他注意保暖,隊伍前方來了兩個騎馬的禁軍衛士,說是聖上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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