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兌忙道:“江重明我我我真忘了中間怎寫!老大我錯了!”
江衝緩緩放下拳頭,不是“日月”就行。
“老大,夠了不?”曹兌抹了抹鼻尖上的汗,他寧願去演武場上射一整天的靶子也不願意寫這麽一小會兒字,實在是太難受了。
江衝偏不遂他的願,拿起曹兌的大作一臉嫌棄地搖頭,“虧得重明教你功夫,你連他的名字都不會寫,還有臉跟我這兒顯擺?”
曹兌頓時焉了。
“拿著你的大作趕緊滾,幾時能把字寫對了再來見我。”江衝拿下巴指了指門口,又見桌上被用到劈叉的毛筆,“這支筆也送你了,看你寫的都是些什麽鬼東西,狗爪子都比你刨得規整。”
慘遭羞辱的曹兌灰溜溜地和江文洲擦肩而過。
“三哥,這是……”
“來的正好,陪我用早膳。”江衝昨夜在宮裡輪值,今日一大早出宮回府滴水未進。
江文洲見周圍並無侍女服侍,跟在江衝身邊小聲道:“三哥,你聽說了嗎?四哥和四嫂又吵架了,這回吵得可凶了。”
“又?經常吵?”江衝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可不是嘛,這兩年四哥和四嫂沒少吵架,他們在自己院子裡鬧騰還當別人不知道,府裡都傳遍了,都說四嫂善妒容不下偏房妾室。”江文洲的院子和江文楷是隔壁,那頭一吵起來,他在自己院子也別想安寧,還好他住官學宿舍不常住家。
“這話是你能說的?”江衝責備地看了他一眼。
江文洲訕訕道:“我也就是跟你說說。四嫂從前多麽溫婉賢良的女子,為何成了婚變化竟這樣大,四哥也真是的,四嫂挺著那麽大肚子,他也不知道讓著些。”
江衝拿扇子敲了他一下,“管好你自己。”
“我也想獨善其身啊,可我不來年就成婚了嘛,我就想知道他們為什麽吵,免得萬一婚後小雲也跟我吵架。”江文洲摸摸額頭。
不得不說,江五公子還挺會未雨綢繆的。
“不是你說為著妾室嗎?”江衝忙著找東西,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江文洲在旁幫他將翻亂的書放回原處,“府裡是這麽傳,但我總覺得不像,我仿佛聽誰說過是四嫂要給四哥納妾的,四嫂若真善妒,何必主動幫丈夫納妾?三哥,不如你問問四哥?”
“要問你自己問。”江衝對堂弟房裡的那點事沒興趣,只要別人不來干涉他的事就謝天謝地了。
“我問過了,但他不肯告訴我,三哥,你跟他關系最好了,你問他他肯定會告訴你。”江文洲眼珠一轉,又道:“這事往小了說是家宅不寧,鬧大了可就是咱們家和澤州侯府之間的大事了,何況四嫂肚子裡懷的還是咱們江家的孩子,由著他們這樣鬧下去,這要萬一有個好歹……”
江衝神色微動,沒說話。
江文洲一看就知道這事有門,也不再勸,安安靜靜陪著江衝一起用早膳。
*
先前江衝在榮州平叛時,江蕙曾在佛前許願哥哥平安歸來,如今這一趟也算是還願,江衝被妹妹拉著給菩薩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頭。
出了大殿來到寺裡供香客歇腳的涼亭,江文楷失魂落魄地看向不遠處,江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何氏正挺著大肚子逗小虎子玩。
“哎。”江衝實在受不了他這副樣子。
“三哥。”江文楷收回視線,看得出他確實不大好,連話都不想說。
“怎麽了?寧宣說你們夫妻又吵架,搭夥過日子磕磕絆絆是常有的事,有什麽大不了的,至於跟丟了魂似的。”江衝在他身邊坐下。
江文楷苦笑,“三哥,你不明白的。”
江衝前世也曾妻妾成群,後院幾度起火他也不是沒仔細琢磨過,並不覺得自己能有什麽不明白的,“說來聽聽。”
“我感覺玉娘……她的心不在我這兒。”江文楷神情黯然。
江衝搖著扇子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聽說世上很多女子生了孩子以後會把大半的感情傾注在孩子身上,忽視丈夫那是常有的事。
小時候駙馬也曾跟他抱怨過,說自從生了他,長公主最愛的人變成兒子,衣食住行事事都先考慮兒子,駙馬倒還要排在兒子後面。
果不其然,江文楷下一句便是:“小虎出生以後,玉娘對我便不如從前溫柔體貼,我以為是因為有了孩子,她要照顧孩子難免顧不上我,可她甚至都不許我同她親近。”
江衝:“?”
這好像是有點不對勁。
“三哥,你見過主動給丈夫納妾的妻子嗎?那些妾室都是玉娘做主抬進府裡來的,她變心了卻不同我直說,還這般折辱於我……”江文楷用幽怨的眼神看向他,越說越委屈。
江衝沒這方面的經驗,乾巴巴道:“你不如和弟妹好好聊聊。”
“我聊過,玉娘說她只是不想生孩子。”江文楷像隻慘遭拋棄的大狗,垂頭喪氣地看向何氏的方向,那邊母慈子孝的場景又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連敷衍都不知道找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她根本就是不在乎我。”
確實,看何氏和小虎母子相處,不像是討厭孩子的。
江衝也不知道怎麽勸,隻好拍拍江文楷的肩膀,“不管怎麽說,弟妹還懷著你的孩子,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凡事順著她些,等孩子生下來再心平氣和地說說你們各自的想法,或許就能打開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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