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榮州時江衝身邊都是些快三十了還沒媳婦的,尚不著急,回京見了江文楷家小虎子,再加上江文楷和莫離聯手搞的這事,江衝他才恍然覺得是時候該著手準備了。
韓博思忖片刻,問道:“駙馬當年是如何收養你義兄的?”
江衝道:“據說是公主駙馬成婚數年都未見有孕,太醫診斷公主早年受過傷不易生養,又恰逢我兄長的父親亡故,母親改嫁,駙馬便將他收為義子。”
“不如這樣,等來年開春你親自回符寧,先住上一段時間,等你物色好了之後,就說你們江家以軍功起家,如今侯府多是讀書人,都不願意從軍,未免白白浪費了駙馬留下來的根基,你在族裡選幾個根骨好的孩子收為義子親自培養,將來隨你殺敵立功。”韓博頓了頓,又補充道:“至於聖上那裡,你直說便是。”
江衝仔細想了想,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只不過就是有點奇怪:“你想讓我回符寧住一段時間,莫不是京裡要出什麽事?”
“能有什麽事?”韓博摟著他笑道。
江衝笑了笑,隻當是自己多心了。
韓博陪他躺了會兒,然後起身出去拿了個什麽東西回來,遞到江衝眼前。
那是一把折扇,就韓宅外出了巷子左轉八十多步那家店鋪裡賣的那種空白折扇,單賣二十五文錢一把,買的多了可以適當優惠,還能送貨上門。
“打開看看。”
江衝展開折扇,一下子愣在當場——
扇紙上畫著兩個腦袋大身子小胖嘟嘟的小人兒,一個威風凜凜地單手叉腰拎著條青綠色細長的“棍子”,表情凶狠中透著一點可愛,另一個小心翼翼地牽著他的衣角躲在他身後瑟瑟發抖,那股子可憐勁兒都快要溢出紙張了。
江衝臉上表情僵硬了好一會兒,終是沒忍住“噗嗤”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午後興隆木具行的木匠帶著幾個學徒過來安裝沙盤,他們將幾塊刷漆晾乾的木台用榫卯拚接成大小合適的木地板,中間是正六邊形的凹陷,深約一尺,底部用一整塊的木板鋪就,填上細沙便算作安裝完畢,等到使用的時候可以自己設置各種不同的作戰地形。
因為這種沙盤多用於軍事演練,正常人沒幾個會在家裡裝這個,木匠也是比對了許多舊圖紙根據書房結構設計出這一款,裝完唯恐雇主不滿意,還特意請雇主驗收。
江衝粗略看過之後點了頭,韓博便命韓壽帶他們去結尾款,不過轉身的功夫,江衝已經用各種精致的小模型在沙盤裡擺上了。
山南水北是為陽,內外相疊是為郭,待他用竹竿劃出兩條縱橫相接的河流時,韓博這才看懂他擺的是聖都的地形。
韓博盤腿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在京郊圈出上林苑和金明池的位置,心念微動,問道:“若是京城被圍,敵方兵力遠多於我方,可有解救的法子?”
江衝笑道:“真到這一步,那必定是只剩下半壁江山,距離亡國不遠了,還談什麽解救,遷都吧。”
韓博又問:“若只是普通城池,換做這個地形呢?”
江衝用竹竿在城池西郊劃了兩道溝渠,“挖壕溝,耗著,等援兵。”
韓博道:“沒援兵。”
“那就降。”江衝一錘定音,然後給他有理有據地分析:“這個地形依山傍水,若非國都,那也絕不可能是什麽小縣城,人口至少在三十萬戶以上,朝廷不會放著這麽大一個城池被人吞掉不管。沒援兵只能是兩種情況,一是援兵全軍覆沒或者投敵;二是朝廷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此二者不論是哪種情況,死守只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糧草耗盡軍心渙散百姓易子而食,還不如早早投了敵軍,請他們看在降得乾脆毫不拖泥帶水的份上善待俘虜百姓。”
韓博揉揉他的後頸,“真厲害。”
江衝被他揉得很舒服,像小貓一樣仰起頭眯了眯眼:“……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諷刺我,懶得跟你計較,手拿開。”
“我聽說坋州距離苗疆很近,苗人善用蠱,你是不是給我下蠱了?”韓博笑著問。
“什麽玩意兒?”江衝不解。
韓博一本正經地胡扯:“我同旁人相處時都沒什麽,唯獨與你說話時總想挨著你。你給我下的什麽蠱?能否給你自己也下點?這樣才公平。”
江衝明白了,這貨就是有事沒事來撩一撩。
對付這種情況,首先是不能被帶偏。
其次是要絕地反擊。
他沉默片刻,皺眉看向韓博:“你這人是不是有毒啊?”
韓博:“啊?”
江衝理直氣壯:“本將軍歷來勤勉,唯獨在你身邊不是想靠著就是想躺著,總提不起精神,你是蒙汗藥成精嗎?”
韓博笑著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困了?那咱們睡午覺去。”
江衝跟著韓博起身,懶洋洋地被他半拖半抱著往臥房去,“我一會兒還要去公主府,老章他們在那發現了個密道,我下去看看。”
“西苑假山底下那個?”韓博問。
江衝也不清楚那密道在哪,只知道有這麽回事,“應該是吧。”
韓博了然,“沒什麽可看的,底下是一間密室,藏著些古方丹藥,應該是府邸從前的主人留下的,回頭可以叫重明帶人下去看一眼,你要那些沒用。”
“行吧。”江衝一聽密室和長公主沒關系,他就不想理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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