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劇本後期,世界崩壞,神走下神壇,人互相幫助,這個反差都是十分讓人震撼的。
這個劇本拿獎幾乎是毋庸置疑的,而周珩也也樂於挑戰“神”這樣的一個角色,更願意跟陸書亦一起,締造出這個神話。
而現在他多了一個疑問。
這個“神”,到底代表了現實中的誰?
先前的周珩也認為這個人是自己,但他現在想來,卻覺得不是了。
關於這一點,周珩也已經隱約有了想法,並且付諸了行動。
他仔細看了看劇本,又看了看陸書亦給他發過來的排戲表,眼神很快鎖定在一處。
之後的幾天相安無事過去,周珩也過上了跟男朋友一起上班,再跟男朋友一起下班的理想生活。
按照道理來講,他們這般近距離且長時間接觸了,關系多少會有些突破性的進展。
但周珩也很敏銳的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就僅限於拉拉手摸摸頭,跟之前相比,居然沒有太大的區別。
面對這一切,周珩也沒有著急,而是默默的潛伏著,一直直到了那一天,這個劇本裡面最具衝擊性的一場戲。
是神開始覺醒意識,體諒眾生,走向神壇,終不複為神的橋段。
這一場要求的感情爆發太強了,陸書亦慎之又慎,將這場戲放在了中旬,深怕周珩也一時承受不了,帶入角色。
他真的很為自己著想,很非常珍重自己。
但這並不是情侶相處的正常模式。
周珩也打定了主意,面對著陸書亦發過來的囑咐信息,回了個“好”過去。
【仙女:這場戲我分配了很多時間,你不要著急,慢慢來就好,我會引導好你,你慢慢演,千萬不要傷害自己。】
【貝貝:好。】
接下來兩人互道完晚安後,周珩也便睡下了,心底已經開始了盤算起了第二天的打算。
一晚上很快過去,周珩也睡得很安心,很快便迎來了第二天,那場全文最具衝突的一部戲。
周珩也換上了戲服。長且柔順的金色頭髮,前部帶了個小小的王冠。
雖然王冠很小,但明顯能看出其做工精致。這是陸書亦花了幾千萬在拍賣會上賣下的藏品,如今卻只是用在了一部戲上,作為一個即將被摔碎的道具。
但陸書亦卻沒有任何的心疼。
他走上前來,穿著依然是簡單風衣加黑褲子,只是裡面多加了一件保暖的襯衣,顯得整個人更加儒雅了幾分。
陸書亦伸出手,理了理周珩也那昂貴的衣服料子,最終手停在了頭上,將周珩也的王冠扶正。
他怔怔看了周珩也許久。
現在周珩也這個樣子,宛如神靈一般神聖不可侵犯,渾身上下的鹹魚味一掃而空,只剩下了淡漠與無情。
這是神,這是真正的神。
貝貝的表演天賦真的是誰都無法比擬的,但陸書亦一想到這種天賦從何而來,他的心臟就一抽一抽的疼。
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嗎?
貝貝還會消失嗎?
陸書亦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但分明一切都安定了下來,但他的內心卻依然惶恐。
陸書亦微歎,微微垂下眼睫,對上了周珩也的視線:“貝貝,你不要逞強,萬事我在。”
即使是碰到了衣服,碰到了皮膚,陸書亦的動作依然是克制且溫柔的,周珩也幾乎都沒感到什麽,觸碰便已經結束。
周珩也直視上陸書亦的神情,突然眼睛彎了彎:“好,萬事有你。”
一瞬間,陸書亦不自在移開了視線,喉嚨不自覺上下滾動,但他依然什麽都沒做。
在陸書亦移開視線的那一刻,周珩也輕輕哼笑了一聲。
表演馬上開始了。
陸書亦從來不拘泥於形式,他一切隻以周珩也的感覺為重,在今天這場戲開拍前,他先進行了清場,生怕發生了什麽,他也來得及反應。
於是,場內就剩下了幾個人,陸書亦親自給周珩也指導好了動作,便退回到了攝像機後,有些擔憂:“有事一定不要強撐。”
周珩也甜甜笑了笑:“好,有事就喊你。”
陸書亦無形蹙了蹙眉,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他看著周珩也如此乖順的表情,又找不到什麽不對勁。
於是,他只能沉聲道:“準備開始。”
周珩也一秒調整為演戲狀態,他坐在王座上,眼底並無感情,注視著眼前水幕中的天下百姓,同時也是他的百姓。
天下皆苦。
三、二、一,開始!!
無所不能的神窺見了天災人禍,海嘯,山崩,地震,火災,一一在眼前的水幕中閃現著,同時也在他的眼底倒影著。
神有情,但卻更無情。
面對著這一切,他無動於衷,眾生平等,人們毀壞了什麽,就該失去什麽,這是他們應該得的。
但人依然是不一樣的。
七天內神造萬物。
一造光,二造空氣,三造陸與海,四造晝夜,五造動物,六造人——
但更是造另外一個自己。
他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精心打造的生物毫無憐憫?
當他看見老人小孩死於饑荒,當他看見一家分散生死相隔,當他看見辛苦建造的家園最終被毀於一旦……
他怎麽可能不動容?
怎麽可能不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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