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知對這樣的異常變化置之不理,下意識躲過攻擊後,快步小跑到了寧清回的身邊。
一把抓住寧清回傷痕累累地右手,顧南知眼裡只有心疼。
師尊的手一向很好看,骨骼分明,膚色瑩白如玉,尤其是在握住劍時最好看,每每都能讓顧南知生出頂禮膜拜的念頭。
可此時此刻,這隻手上到處都是可怖地燙傷,有的更是深可見骨,流出的血都凝成了痂。
手上不敢用力,顧南知虛握住寧清回的手腕,疼惜又壓抑著怒意:“師尊,你不能再前進了,會撐不下去的!”
如他所說,寧清回的狀態很不好,面色蒼白,內裡虛弱,要不是藥效沒過,還能再都撐一會,否則立馬就會崩潰。
然而寧清回眼裡只有浮舍子,對於顧南知能輕松到他身邊來的異常都沒有發現,也無暇注意顧南知,依舊在抵抗淵業石攻擊侵蝕的同時,走向浮舍花。
——快了,就快了,還差一步!
瞧著寧清回急得眼裡的紅血絲都浮現出來,顧南知胸腔內宛如塞了團棉花般堵得慌,又酸又澀,還有連綿不斷湧上來的嫉妒。
“你就那麽想要浮舍子嗎……為了程玨師叔?”
約莫是聽到了友人的名字,來自前世的愧疚讓寧清回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是。”
顧南知呼吸微停,心跳都仿佛沒了般。
果然是為了程玨師叔,而不是他妄想的自己……
苦澀入喉,連綿澀意凝成鈍刀緩慢在他心上切割著,顧南知閉了閉眼,而後又睜開。
只要是師尊想要的。
即便是刀山火海他都要替師尊拿下!
松開虛握住寧清回的右手,顧南知毅然轉身,目光決然,凌厲地氣勢凝成利刃狠狠地撞在了浮舍花花蕊處,竟惹得那六枚浮舍子顫動不已,好似下一秒就要從花蕊處墜落。
護在浮舍花周圍的淵業石無端感受到什麽,突然開始瘋狂地集中朝顧南知攻擊。
可惜淵業石的攻擊再怎麽霸道,它也僅僅是石頭,無法隨意動彈自身本體,而顧南知卻能無知覺化解淵業石的攻擊。
沒有任何人發現,在顧南知後頸右側,一枚漆黑色的印記悄然亮起,如絲線般的黑氣順著印記,一點點侵入顧南知的身體、筋脈,流遍四肢百骸……
失去攻擊效果的淵業石對於顧南知來說,無異於普通的石頭。
顧南知直接伸右手一握,直接把浮舍花團團包圍住的淵業石拿走一塊,打開一條伸手即入的通道。
然後,左手張開五指將浮舍子全部納入手中,用力向下一拽——
六枚浮舍子完整無缺的被顧南知摘了下來。
而在顧南知摘下全部浮舍子的瞬間,浮舍花徹底枯萎,而那剩余淵業石也仿佛失去力量,從半空中落下。
顧南知神色一松,吐出口氣,輕柔捧著一手浮舍子回身遞給寧清回。
“師尊,我把浮舍子都摘下來了,你看這些都夠……嗎?”
白著臉色地寧清回沉默不語,表情有些許複雜,與驚訝不解。
顧南知疑惑,心底忽生不好的預感:“……師尊?”
實際上不止是寧清回,在寧清回身後,還清醒著的三人同樣是難以置信,以及莫名其妙地懼怕。
除了一個人。
肖朝元神色猙獰,恐慌中帶著狂喜,近乎是靠吼地脫口而出:“魔修!顧南知是魔修!沒有人能夠不受淵業石的侵蝕,除非他是魔修!!——”
氣氛悚然一靜。
下意識地,顧南知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手中還握著那枚黯淡無光的淵業石。
淵業石對正道修士來說是劇毒嗜命,反之對魔修來說是大補……
顧南知恍然明白過來,他拿著對自己來說本來劇毒無比的淵業石,卻毫發無損,怎麽看都是他有哪裡不對勁。
但他不是啊!
顧南知慌忙看向顧南知,語無倫次著急解釋:“我不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的確不是魔修,我沒有做出任何違背宗門的事情!師尊,你是知道的,我有多麽厭惡魔修,你要相信我……”
寧清回當然知道顧南知多憎惡魔修,最初也是他把顧南知從魔修手中救出來,顧南知他沒有道理,更沒有理由不去報復魔修,反而加入他們。
但,寧清回憶起自他醒來後,顧南知身上種種與前世,與話本裡完全不一致的行為,他卻不敢保證了。
萬一呢?
寧清回已經不會再去相信顧南知了。
讀懂了寧清回眼中的猶豫,顧南知的一顆心就像是墜入冰冷地水底,冷得他指尖發涼,頭腦空白,跟個失去神魂的空殼似的。
偏巧還有人不嫌亂在拱火,但凡有抹黑顧南知的機會,肖朝元都是頭一個衝出來的。
“真人,你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亂語!如若顧南知不是魔修,為何他能輕易破解淵業石的攻擊?就憑他一個元嬰期的修士?”
“連真人你自己想要突破淵業石都那般困難,更妄提顧南知了!”
“顧南知他是在欺騙你,要是現在放過他,誰知道他以後會做出怎樣傷害真人你的事情?!”
肖朝元振振有詞,句句誅心,攙扶著他的趙海早就說不出來,滿臉複雜,不知現下如何是好,該相信誰。
至於玄燁,想著反正浮舍子已經到手,人家宗門內的事他不好插嘴,索性不發一言,當一個隱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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