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給我出去。”
顧南知臉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他是哪裡做錯惹寧清回不喜了嗎?才讓寧清回看他的眼神,說出口的話語冰冷刺骨,仿佛要寒到人心裡。
寧清回側開身子,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顧南知僵硬著身體站起來,有心想要問些什麽,然而話到了嘴邊,始終說不出口。
“對不起,師尊……我這就走。”
顧南知嘴裡發苦,躬身朝寧清回拜了拜,垂著頭,一臉狼狽地離開了。
直到顧南知衝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寧清回才冷冷收回視線,朝內室裡走去。
至於那擺在桌上的奶羹,一眼都沒有再看過了。
……
回到自己房間後,顧南知靠在床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枕邊的那隻紙鶴,失落之情溢於言表。
不像寧清回屋內溫暖又明亮,周圍又冷又黑,冷得顧南知手指頭都有些麻木。
兀自出神許久,顧南知歎了口氣,“紙鶴啊紙鶴,我應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呢……”
紙鶴當然不可能回答顧南知。
顧南知澀然一笑,乾脆甩開腦中雜念,倒頭就睡。
今晚還是他太過於唐突了,寧清回會生氣也是理所應當,只希望一覺醒來,寧清回能夠消消氣才好。
他想著,明日要給師尊好好賠罪才是。
思緒逐漸飄遠,顧南知不知不覺沉入夢鄉中。
……吵。
很吵。
耳邊仿佛有幾十隻鴨子一樣在喋喋不休。
顧南知不勝其煩朝吵鬧聲來源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原來那不是吵鬧聲,而是“寧清回”在說些什麽。
似是發現了他看過來的視線,“寧清回”衝他抿嘴一笑。
顧南知禁不住眉心一跳。
“寧清回”的笑實在是太惹眼了,仿若冬雪初融後開放的花朵,笑意與羞怯都被攏在眉眼間。
顧南知感到不真實,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但腦子裡有道聲音又在不斷的告訴他,這是真實的,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移開視線看了看周圍,簡單中又不失雅致的裝扮,顧南知一下就看出這裡是寧清回的房內。
“寧清回”笑著湊近了他,眼中倒影著顧南知的身影。
“南知,近日修煉如何,可有遇到什麽難題?大可告訴我,不論什麽我都能幫你解決。”
顧南知看著“自己”冷硬的回答:“多謝師尊好意,不用。”
“寧清回”卻還堅持不懈:“南知,你不必同我如此疏離。我是你師尊,只要你想,我會把最好的劍法全部教給你,我會讓你成為宗門內所有弟子都會仰望的人。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寧清回”小心翼翼中又帶著莫名執念的語氣。
只要顧南知說出口,他立刻就能滿足所有要求的神態。
這些令顧南知心裡冒出一股無名火,他的師尊怎麽會是這樣的卑微,他不喜歡看到寧清回這幅樣子。
騰地一下站起身,顧南知此時分不清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是他。
“師尊,我說了你不必為我做到這種程度!”
“寧清回”不明所以也跟著站起來,“為何,為何你不需要?”
還不等顧南知回答,“寧清回”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自顧自的又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亂嚼舌根!?”
顧南知否認道:“沒有人亂嚼舌根,師尊,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事。”
“怎麽會呢?”
“寧清回”輕聲呢喃:“你可是我唯一徒弟,怎麽會不需要呢,你應該把我的……盡數接受了才對啊……”
顧南知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沒料到一腳踏空,整個人都往後仰倒。
如同從高空中墜落,四周是快速穿過的雲層,眼前“寧清回”的畫面也在漸漸縮小,變模糊。
——砰!
在身體砸落到地面的那瞬間,顧南知猛然從床上驚坐起,夢裡的畫面還在他腦中重複回放。
外面天色已經開始亮了。
摸了把額上不知何時滲出的冷汗,顧南知自言自語道:“這夢做的也太真實了吧……”
定然是睡前他情緒過於低落,才會做這樣怪異的“夢”了吧。
“啪!”
有東西掉落碎裂的聲音又驚到了顧南知。
聲音來源於寧清回的房間。
顧南知不作多想,翻身就下了床,連頭髮都來不及梳理,急匆匆地跑向寧清回的房間。
砰地一聲推開房門,顧南知焦急道:“師尊!”
緊接著,他就看到寧清回摔倒在地,雙眸緊閉,一臉痛苦。
在寧清回身邊不遠處,瓷碗四分五裂落了滿地殘渣碎片,乳白色液體攤做一片,被用於裝點的小花吐露著絲絲詭香。
顧南知連忙把寧清回從地上扶了起來,背靠在他懷裡。
“師尊你怎麽了?哪裡不舒服?快睜開眼說說話啊!”
寧清回臉色慘白毫無血色,脆弱得仿若一張白紙,輕輕觸碰就能碎掉,不管顧南知怎麽喊他都沒反應。
把顧南知急得就想要背起寧清回出門求救。
忽然,一雙手攀上了顧南知的肩膀。
顧南知驚喜回頭:“師——”
說話聲戛然而止,只因為寧清回那雙手徑直越過顧南知雙肩,卡住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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