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一道白色身影若隱若現,空中仿佛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像是在對古醫師說: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去。
古醫師的眸色愈發溫柔,淺笑著回應:“好,我們一起。”
或許,他應該準備一場婚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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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左邊。”
“不對,右邊右邊。”
“誒對對對,就這樣,別亂動。”
林雲薛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頭上頂著一隻兔子,懷裡抱了三四隻小兔子,一動也不敢動,還要控制懷裡和頭頂的兔子不能亂動,以免讓陰息一不小心畫錯了。
如此穩住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終於堅持不住,脖子都僵硬了,這才開口詢問陰息。
“喂,你畫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就剩最後這一筆。”陰息筆走遊龍般落下最後一筆,然後收回手,拿起畫卷,滿意的自我欣賞起來。
“不錯不錯,畫中人惟妙惟肖,完全將神韻都畫出來了,稱得上是絕世大作!”
一番自我誇讚不免勾起了林雲薛的好奇心,放下懷裡的那些兔子,幾步走過去,湊上前看上一眼——
“你、你、你……你這畫的都是什麽啊!”
就這一眼,林雲薛差點沒把鼻子都氣歪了,瞧瞧這陰息畫的什麽,腦袋是腦袋,身體是身體,可頭上兩隻長長的兔耳朵又是什麽?!
林雲薛伸手就要去奪畫,“我明明就沒有兔子耳朵,你把我畫成這個樣子,還讓我怎麽送給師尊作為他的新婚賀禮呀!”
陰息一個轉身躲開林雲薛的突襲,挑眉笑道:“兔子怎麽能沒有兔子耳朵?而且你看我把你畫的這般真實,完美地展現出了你乖巧、聰穎、伶俐的一面,說不定你師尊更喜歡呢。”
“真的?”
林雲薛頗為狐疑,又被陰息的一番誇讚說的飄飄然,開始重新審視陰息的那副畫作起來。
越看越覺得,正如陰息所說,把他瀟灑倜儻的一面,都畫出來了,心裡都不由得有些美滋滋。
這般一對比,有沒有兔耳朵,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那、那好吧,聽你的,就這樣了吧。”林雲薛心下滿足,把畫作抱在懷裡,翻來覆去的欣賞。
陰息站在他身後,眼神在林雲薛的頭頂以及尾椎附近遊移,嘴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果然,這就是一隻寶貝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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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嶺極寒之巔。
葛玉獨自一人撐著一把傘立在茫茫雪原之中。
鵝毛般的大雪紛飛,飄飄揚揚從天空落向大地,將周圍染成一片雪白,而葛玉就像無意間滴落在白紙上的一點墨。
安寧,寂靜,竹傘將他的半張臉遮住,遠遠看不清他面上絲毫表情。
葛玉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朝著一個方向,未曾變過,仿佛在等什麽人等了很久。
直到無邊際的白色雪原裡,忽然又出現一人的身影,步伐緩慢向他走來,葛玉才有所動容。
“煙兒。”葛玉語氣溫和,眼裡隻容得下朝思暮想的那人。
“玉哥,好久不見。”葛煙溫聲回應,即使她在北嶺極寒之巔看守數年,周身的氣質反而更加剔透。
上一次見到葛煙還是當初借助邱桃桃的力量,打算帶葛煙逃走的時候,然而卻被葛煙拒絕了,自此以後,葛煙再也不主動現身見葛玉一面,而葛玉每逢有空閑,就回來這北嶺極寒之巔,對著空蕩蕩的雪原佇立很久。
如今葛煙主動現身,是否是有了其他的決定?
葛煙心頭微動,莫名感到有些緊張。
他連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食盒,遞給葛煙,“我準備了你喜歡的富記芙蓉酥,還有百香閣的玉葡萄、紫薇心、翡翠百意糕……這些我都用靈力溫著,沒有冷掉,吃著正好,還有你最喜歡的九香釀……”
“玉哥。”葛煙出聲打斷葛玉的話語。
然而葛玉假裝沒有聽到,仍然在喋喋不休,還換了個話題說:“……最近三界已定,所有都進入了正軌,再過段時間寧清回與顧南知即將舉行雙修大典,還邀請我去參加……葛長峰私自做的那些有違宗門規定的事也被發現,前段時間已被宗主解決掉了,你已經不必再繼續帶在北嶺極寒之巔……”
“玉哥。”葛煙又一次清脆響亮的喊出聲,同時上前一步握住葛玉手腕,輕聲開口:“玉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葛玉的話語戛然而止,愣愣地抬起手,直視葛煙的眼眸。
“那你,要……走了嗎……”葛玉本想說要和他一起走嗎,可一回想曾經種種,想到自己從未配得起葛煙過,“一起走”這三個字仿若有千斤重,叫他怎麽也無法說出口。
“玉哥。”葛煙眉眼彎彎,清冷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柔笑,像是春日裡開出的第一朵花。
她一眼望進葛玉緊張忐忑的眼眸中,輕啟薄唇:“玉哥,你永遠是我的哥哥,以前是,以後也是。”
“所以不要再自責了,從以前的苦難中走出來吧,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哥哥。”
葛玉不由苦澀一笑,哥哥啊……事到如今,這也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葛玉憐愛地輕柔葛煙的腦袋,寵溺道:“是,你也是我的好妹妹。”
“嗯。”葛煙笑意盈盈:“玉哥,離開北嶺極寒之巔後,我打算去凡人界遊歷一番,你要和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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