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知在離開前多少還是用眼神警告陰息不要太過了,但這沒能讓林雲薛松口氣,相反更加提心吊膽。
他是怎麽也想不到,師兄怎麽會這那樣變態的魔頭混在一起了!
“你說我是怎麽和他混在一起的?”
不知不覺間,林雲薛內心自話不小心說了出來,被陰息聽個正著。
陰息左臂橫在胸前,右手托著下巴,似是陷入回憶中。
他還記得,四年前憑著他留下的那枚印記,在崖底尋到顧南知的時候,對方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也不知顧南知是怎麽做到的,硬生生拚著一口氣,讓崖底的魑魅魍魎不敢靠近他一步。
當時陰息可是動了殺掉顧南知,將之練成魔傀的念頭。
可惜他到底沒能殺了顧南知,還差點被顧南知反殺,那些無主的魑魅魍魎竟是聽從顧南知的指揮,還有——
“那可真是一雙可怕的眼睛啊。”
陰息暗自咂舌,他見過將死之人的眼睛,見過走火入魔之人的眼睛,見過深陷絕望之人的眼睛……
卻是從來沒見過顧南知那樣的,有著強大執念,不顧一切滿是偏執與決然的雙眼。
“世上有兩種人惹不得,一種是不要命的,一種是不怕死的,剛巧你的師兄兩種都佔齊了,既不要命又不怕死,在魔族裡,可沒幾個人敢惹他。”
陰息說出結論。
林雲薛為他師兄的遭遇失落,又忍不住小聲嘀咕:“那再怎麽樣,也不能和你這樣的變態魔頭混在一起啊……”
剛巧這句話又被陰息聽見了,他控制身前那群兔子們朝林雲薛逼近,自己也一步步地走向林雲薛。
“噢?我這樣的變態?呵呵,既然你都這樣誇獎我了,不如我們從現在開始兔追你逃的遊戲,怎麽樣呢?”
林雲薛的臉色一下子綠了。
我覺得不怎麽樣啊!!
————
清晨。
顧南知來到房門前,手裡捧著一束不知何時采摘的山茶花。
山茶花開得正盛,花瓣層層疊疊,柔軟而有彈性,上面還沾著瑩瑩露水,襯得花朵分外嬌豔。
他記得寧清回閑時愛看話本,再配上一壺清茶,一簇嬌花,能在書房裡坐上整整一天。
推開房門,屋內金光粼粼晃了顧南知滿身都是,但他眼裡只能看見寧清回的身影。
昨夜鬧得晚,奔波萬裡又讓寧清回疲憊不堪,到現在都還未醒。
床榻上,寧清回仍在酣睡。
纏在他眼上的黑紗早已被蹭掉,落在頸側被枕頭壓著大半,雙手抵在胸前,身體弓成一團,十分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雙手雙腳上的束縛悄然隱去,如果寧清回不強行離開這間屋子,那麽手上腳上的束縛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傷害。
說到底,不過是顧南知害怕寧清回偷偷跑掉罷了。
將山茶花放在床頭上,顧南知伸手輕撫寧清回柔嫩的臉頰,眼中眷戀繾綣。
看寧清回睡顏看久了,顧南知身心都得到了治愈,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繃緊的心弦一旦放下,許久沒有的疲憊感忽然浮現心頭。
他乾脆也上了床,伸手一撈把寧清回抱在懷裡,低頭在寧清回發間輕嗅。
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繚繞,顧南知心中隻余滿足二字。
……自打四年前掉落懸崖後,他就再也沒有夢見過師尊了,也不知現在,他還能不能在夢裡見到師尊。
顧南知心想著,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間緩緩沉入睡夢中……
……
身體有些難受,尤其是肚皮的位置處,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爬一樣,癢得慌,顧南知忍不住,勉力睜開眼睛。
這一看就把他嚇了一跳。
四周黑黢黢的不說,還十分空蕩,像是一處密不透風的洞穴,洞穴牆壁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稀奇古怪的字符,顧南知是一個都不認識。
隻覺得那字符很危險,不能輕易觸碰,否則會對他造成傷害。
……他這是在哪?不是抱著師尊在睡覺嗎?難道又入夢了?可這次的夢未免也太奇怪了。
顧南知左找右找都沒有看見第二個人影。
倒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對勁,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像是一個只有幾十斤的瘦子,鑽進了百斤重的胖子身體裡去——自己整個人都變大了。
以至於用力抬個頭,頭髮都能碰到洞頂。
……誒,不對,我頭髮呢?
顧南知發蒙愣住,下意識抬手去摸自己的腦殼,卻又發現腦袋光禿禿,自己的手也不見了,變成了鱗片堅硬,指甲鋒利的爪子。
好嘛,這次連人都不是了。
顧南知神情鬱鬱,不知道怎麽會夢見這樣稀奇古怪的夢,他笨拙的動了動身體,去適應忽然而來的龐大。
又粗又長的尾巴在身後一甩,發出清脆的破空之聲。
就在這時,一道奶聲奶氣又尖銳地“咪嗚”聲引起了顧南知的注意。
哪裡來的……貓叫?
顧南知心下疑惑,轉動碩大的頭顱,東張西望找了老半天,才終於在自己腹部的位置那裡,發現了一隻還沒有他爪子大的小奶貓。
怪不得他剛才一直覺得肚子癢。
小奶貓約莫有兩三個月的大小,渾身毛發雪白,又奶又乖,在陌生的地方格外沒有安全感,咪嗚咪嗚直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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