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稍稍用力,掌下觸感讓他不禁往前,更靠近身側人一些。
簡行生被他推著坐到了床榻上,不得不說, 用人的體溫來暖熱的床,和用暖爐熏熱完全是兩種感覺,前者溫度不會過分太高,也少了幾分炭火氣息。
平日裡他用的暖爐雖聞不到什麽煙氣, 可下人也會用香薰細細熏過,才放上床榻。
溫暖的被褥蓋在身上, 簡行生滿身的寒氣都被驅散了,他舒適地靠躺在床頭, 像被順毛成功的狸奴。
謝庭樂的臉色柔和下來, 後目光落在簡行生還沒脫掉鞋襪的腳上, 不暇思索, 他半蹲下了身子,手握住了對方的小腿。
“做什麽?”
察覺腳上傳來的動靜,簡行生半闔的眼睜開,動了動身子。
“幫您脫鞋襪。”謝庭樂很自然地用另一隻手捏住簡行生的長靴,一把將其脫下來。
白玉般的腳從中露出,足弓微翹,血管清晰可見,這一幕暴露在謝庭樂的眼前,莫名讓他想起了前幾日第一次見簡行生時的場景。
喉結滾動,他不自覺握住了似有些不安縮回的腳,腳尖恰恰抵住他的手心。
冰冷的溫度,卻又細膩的觸感。
掌心的灼熱從腳尖蔓延,簡行生不由自主地立起身子,少見不解地看向謝庭樂,“你在做什麽?”
他發現這幾天,他問謝庭樂這個問題已經無數次了。
主角攻的行為舉止是不是有點崩人設啊?
難不成有戀足癖嗎?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簡行生就忍不住縮了縮腳,可謝庭樂握得緊,一時之間他竟然抽不回來。
惱怒之下,他另一隻還未脫去長靴的腳直接踹了過去——
“我替您暖暖腳。”謝庭樂回神答道。
出乎意料的,他手速極快地擋住了那一腳,甚至順暢地脫掉了那隻腳的靴子,把一雙玉足都摟進了自己懷裡。
他仰起頭,以一種純真的姿態道:“我一心一意都是為了您好,您不必擔憂我的心思不正。”
我看你這樣子真的正不起來。
簡行生心中腹誹,面上無話可說,腳下動了動,便覺得碰到了什麽柔軟又微硬的東西,再一動,就見面前謝庭樂垂首,羞紅了臉頰。
見此情形,簡行生心裡咯噔一下,頓覺不妙,略支起身子一看。
謝庭樂的腰間系帶竟然直接散開了,他剛剛踢到的正是對方的腰腹……
對上對方的眼神,簡行生僵著身子,外強中乾地罵他:“放開我!你瞧你那衣服,穿都不穿好,怎麽?是嫌累贅嗎?那你永遠也別穿了,等會兒就光著身子出去吧!”
被罵後,謝庭樂垂下頭,看模樣有些傷心,隨即放開了他的腳,失落地道:“是我做得還不夠好,惹督主您生氣了。”
簡行生聞言,毫無反省的自覺,反而琢磨是不是自己這幾天忙於東廠事務沒有裝變態收拾謝庭樂,搞得對方竟然絲毫不怕他的樣子,還樂此不疲地想要伺候他。
“滾遠點。”
他哼了聲,腳縮回被子裡,人翻了個身舒服地躺著,過了一會兒,又聲音困頓地吩咐道,“出去外頭給我弄點吃的回來。”
謝庭樂應了好,便站起身,放輕腳步走出屋外,恰好遇見了提著食盒過來的李公公。
“督主呢?咱家剛好做了幾樣新糕點……”李公公見著謝庭樂就翻了個白眼,轉頭就要朝屋內喊,結果被謝庭樂一把堵住嘴。
“督主睡著了。”
謝庭樂語氣冷冷,隨即見李公公明白過來,就松開手,面無表情地將捂過李公公嘴的手用衣擺擦了擦。
這還不止,下一秒,他就伸手直接搶過了李公公手裡的食盒,打開看了一眼,又道:“做點面食與飯食,督主起了要用。”
說罷,就又轉身進了屋,出門進屋來回還不到半刻鍾。
而李公公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想破口大罵,又怕吵醒簡行生,最後只能憤怒地跺腳,咬著牙恨聲道:“真是摘桃的猴子,佔鵲巢的鳩!”
…
簡行生對此一無所知,這一覺他睡得很沉,厚厚的被褥加上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來的淅瀝雨聲,讓他半夢半醒間總呼吸呼吸沉重感。
禁錮的感覺加上燥熱的溫度,他不自覺地微微張開唇呼吸,最後在睡夢中迷蒙地睜開眼,側過頭,看見了倚靠在床頭小憩的人。
是謝庭樂。
“……醒了?”
大抵有所察覺,謝庭樂很快醒神,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之後順著往下,微涼粗糙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臉頰。
像捧一朵嬌弱的花一樣小心翼翼。
簡行生不適地躲開,同時也發覺了自己身體上的異樣,就連吐出來的呼吸,都帶著一股燙意。
“你方才發熱了。”
謝庭樂說著,彎腰將他與被子一起撈起來半坐著,拿起枕頭墊在他身後,像抱孩子一樣安撫地抱了一下,又怕他生氣,很快松開,才繼續道,“雲年去請太醫了。”
簡行生反應有點遲鈍,過了會兒才嗯了一聲,小小的腦袋一點一點,搭在了被褥上,黑如綢緞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瑩白的臉顯得愈發小,睫毛顫顫,臉頰粉紅,少見的可憐又可愛。
不像平日裡戾氣橫發,陰晴不定的簡督主,而是像一個隨時可以被欺負的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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