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學學,有好處。”衣文修施施然放下書, 習以為常地幫他重新拿起毛筆,遞過去,平靜的話語中帶有幾分無奈和哄勸,“你這樣, 以後還怎麽去考科舉?”
簡行生耍賴皮:“我不想考了。”那是以前原主的打算,他又不是原主。
說完又雙手叉腰,先發製人:“你養我不行嗎?還是你嫌棄我了?”
“……怎麽敢。”衣文修忍俊不禁,終是歎口氣, 放下筆,把人摟進懷裡, “只是身為男子,畢竟要立一番事業, 你不做官, 想做什麽?”
他很認真地為簡行生想未來, “開幾間鋪子?我記著你父親本也是我家中鋪子的管事。”
簡行生靠在他懷裡, 覺出了安心的滋味,他在現代雖是社畜,但實際上也是待在父母開的公司裡面上班,早九晚五,偶爾碰上出差加班才會疲憊。
遇到毛球的時候恰好是在臨近節日加班,所以才會被抓壯丁。
不過如果一定要選擇做什麽的話……
“你給我找個畫師吧,我想學作畫。”簡行生仰頭看他。
衣文修挑眉,“作畫?”
“是啊。”簡行生坐直了身子,“我對作畫還是有點興趣的,做畫師似乎賺得也不少吧。”實在不行他就去畫春宮圖。
衣文修顯然看出他在想什麽,哼笑一聲,捏住他的下巴,“字都寫不好,如何談作畫?”
這話一出簡行生就不樂意的,他以前好歹還學過美術。
“你怎麽知道字不好看,畫也不好看呢?”
他勢必要證明自己,拍開衣文修的手,噔噔噔地跑出去了。
平日裡簡行生偶爾也會跑出去偷懶,衣文修見狀,也隻當他又趁機溜走了,隻得自己收拾了一下案幾,見紙張寫了一半歪歪扭扭的字,於是自己提筆將後半張寫盡,才把東西收全。
而當他剛洗淨手,竟看見簡行生又跑了回來,不由一愣。
“怎麽出去一趟弄那麽髒?”
衣文修看著朝他衝來的簡行生,及時伸手接住了他。
將人扶著肩膀摁住,他低下頭,用拇指輕輕擦過面前人臉頰上的黑灰。
“像只花貓。”他頗為無奈地說。
簡行生為自己解釋:“剛剛去挖燒盡的炭了,磨細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
不僅臉上有,身上也有。
不過簡行生毫不在意,反而舉起漆黑的手,獻寶一樣捧到衣文修面前。
“你看!炭筆~”
說炭筆還不太正確,但這已經是簡行生能找到的最符合的炭條了。
可……
衣文修接過來一看,蹙眉道:“這筆,屋內也有,你為何還要出去?”
簡行生:?
瞳孔地震。
“有?……真的嗎?”
“上次軟榻壞了,木工來量尺寸時拿出來的,我見新奇,便跟他要了一隻,平日裡我也不常用。”
衣文修見簡行生一臉呆滯,便轉過身去了一旁書櫃前,將其格中的木盒拿下,從中又拿出一隻大約拇指大小長短的東西。
他手掌展開,露出給簡行生看。
簡行生一看,恨不得掩面而逃,他還以為古代沒有炭筆呢,沒想到古代人民的智慧簡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這支炭筆做工精致,表皮還刻意用了稻草紙包起來,用細草根固定,簡行生拿起來握在手裡,跟現代炭筆沒什麽區別。
“你不知道有這種筆嗎?”衣文修觀他面色,心中生出幾分怪異感。
“知道有,但不知道你有。”簡行生說道。
說著,他興致勃勃地看向衣文修:“你坐下來,我來畫你!”
衣文修點點他的臉頰,“先去把自己收拾乾淨吧。”
但簡行生想畫完再去換衣,畢竟等會兒說不定還會弄髒。
他招呼衣文修坐下來,又抽了一張自己平日裡練字的紙張,鋪在案桌上,便對著衣文修認真地畫起來。
衣文修閑適地坐在那,光線柔和地灑落在他身上,半垂眸,面冠如玉,身姿挺立,真真是君子如蘭,令人心馳。
聽陪他進京趕考的侍從道,當時殿試名次出來,三元騎馬遊街時,上京的女子紛紛投花擲果,暗送秋波,更是有好幾個朝中官員看中他想要榜下捉婿,奈何衣文修不為所動。
是因為他嗎?
思及此,簡行生失神片刻,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後回過神又繼續作畫,只是心中為自己的想法所羞赧。
他暗自沉下心,將畫仔仔細細畫完,見到成品,才滿意點頭。
“畫好了。”
簡行生拿起畫紙,走到衣文修面前遞過去。
“竟如此之真。”衣文修略驚。
比這幅畫更像真人的畫他也不是沒見過,只是作畫人是學藝精湛的幾十年老畫師,而簡行生年紀尚輕,居然也能畫出來。
況且……
衣文修估摸了一下,“不過才過去一刻半鍾。”
簡行生啊了一聲,“我以前的……師父不到一刻鍾都能畫完一幅。”
素描畫隻抓住神韻,加上熟練程度,速度都會慢慢提升。
“如果此畫術教予官府之人,逃犯就無處可逃了。”衣文修如此道。
官府有時候抓人,拿出來的通緝令根本不像逃犯本人,導致通常抓不到人。
簡行生:……不愧是你啊,從h文主角變成事業文主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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