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這樣說就越是讓人擔心,君凱眉頭緊鎖,“到底怎麽了?一個人睡不著嗎?需要我過去陪你嗎?”
“不用了。”余鶴的嘴唇還有些發抖,“我只是突然被吵醒了給你打個電話而已。”
什麽都沒有,只是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君凱輕輕地笑了笑,“怎麽,想我了?”
余鶴坦然地點了點頭,“嗯,想你了。”
簡君凱頓了頓,臉上帶了一抹笑意,“明天我爸要陪劉阿姨回一次她家,我就不跟他們去了,到時候我過去找你好不好。”
余鶴心中一喜,雖然他的聲音裡聽不出分毫,“真的嗎?”
“真的。那個,你真的不需要我過去嗎?”
“大年三十的,你上哪兒去找出租車啊!”余鶴笑了起來,“都說了不用了,整天來回折騰你都不累嗎?
君凱撇了撇嘴,“這不都是為了你嗎?” 說著他看了一眼窗外還在放著的煙花,“又是新的一年了呢!”
“那......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新年願望嗎?”君凱笑了笑,“新年願望就是能陪你度過下一個新年,再下一個新年,嗯......然後把你養得肥肥胖胖的,除了我誰也看不上你,哈哈,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切。”余鶴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在打了這一個電話之後,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就安定了起來。好像一瞬間變得充實而又滿足。
“沒事了,我掛了。”
“不是吧,你打電話真的就說這幾句啊!”君凱有些誇張地提高了聲音。
“都說了只是因為想你了嘛!”余鶴說了一句他很少說的肉麻的話。
君凱哈哈大笑了起來,“小鶴你現在的耳朵一定紅了。”
“討厭。”余鶴低聲嘀咕了一句,然後掛掉了電話。如果不是仔細聽地話君凱都幾乎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簡君凱輕輕地笑了笑,猛地飛身撲到了床上,咧著嘴止不住地想笑。
而另一邊,余鶴靜靜地坐在床上,輕輕地咬了咬嘴唇。剛才在夢中的時候,心臟裡泛起來的那一絲情緒讓他感覺非常的陌生,那種酸澀而又絕望的感覺好像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即使他經歷了很長一段黑暗的時光。
那個人看著他的眼神,對他說話的語氣都是那麽的陌生,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最後轉過身來的時候,卻浮現的是君凱的臉。
那一瞬間,突然從夢中驚醒的那一瞬間,他是真的異常的害怕。這一切的情景是那麽的清晰,清晰的根本就不像是夢,而像是在什麽時候真實發生在他的生命中過的。
但是,在給君凱打了那個電話之後。他又突然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簡君凱喜歡余鶴,這是他非常確定的一個事實,也是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足以讓他每天晚上都笑醒的一個事實。而那個異常清晰的夢,一定是他太過於擔心了才會這樣。
被所有的人都無視久了,突然出現一個關心自己,愛護自己,全心全意喜歡著自己的一個人,他就會一邊幸福著,一邊惶恐著。擔心著這個人是不是總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然後再讓自己重新回到一個人。
“你又在瞎想些什麽。”余鶴對自己有些生氣,明明一直告訴自己會一直一直相信君凱的......
“啊啊啊啊啊!”他有些煩躁地揉亂了自己的頭髮,然後安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砰的一下直直地倒在了床上,把被子扯過來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睡覺!
“頭髮什麽的,果然還是君凱揉起來比較舒服。”在閉上眼睛之前,余鶴的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湧現出了這樣的念頭,他有些好笑,卻是安心地睡了。
而余鶴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個時間,喬賓皓也因為同一個人一頭冷汗地從睡夢中驚醒。
他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著,好像所有的思緒都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夢裡,讓他整顆心糾結在一起一陣接一陣的疼痛。
他夢到了一個陰天,天氣不太好,風很大,把他脖子上的圍巾都吹得飛舞了起來。他捧著一束白色的菊花,走在一個寂靜無人的墓園裡。他幾乎都能感受到那時候自己的心情,帶著一點點無謂,一點點懊悔,一點點悲痛,剩下的就是滿滿的酸澀。
明明眼眶那麽乾燥,沒有一點想哭的意思,但是整顆心卻一片沉重,好像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下面似的,讓他連呼吸都帶著一絲力不從心。
再然後他在一個墓碑前停了下來,有一個人早他一步站在了那裡,墓前還有一束心情的百合花。
那人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然後眼睛裡一瞬間充滿了仇恨的怒火,喬賓皓隻感覺到迎面一道清風,那人的拳頭就已經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手裡的花砰的一聲掉落在地,隻覺得整張臉都開始疼了起來。那個人狠狠地抓著自己的衣領,雙眼紅紅的,咬牙切齒地對他說......
“你這個混蛋,你等著好了,我一定會讓你失去一切,身敗名裂。”
那句話裡帶著的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的決心,讓喬賓皓忽然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恐懼,那種恐懼一瞬間淹沒了他,讓他猛地從夢裡驚醒。
在他驚醒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原先有些模糊的那張臉在一瞬間清晰了起來,然後他就看到了簡君凱那張帶著一抹嘲諷笑意的臉,和先前那個雙眼通紅,滿臉仇恨盯著自己的面容漸漸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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