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解裡衣的衣帶,邊走到屏風後面, 熱氣濕漉漉地彌漫到眼睛,他打著哈欠解開裡衣——
淚眼朦朧間望見一道優雅雍容的月白色身影站在浴桶旁,俯身掬起一捧水,望著他道:“有些燙呢。”
沈忘州哈欠打到一半生生停下來,大腦還未反應,右手已經喚出襲焱,一劍劈了過去!
“叮——”
緋色光芒繚繞、無比鋒銳的劍尖刺在鮫人還在滴水的食指指尖,劍刃發出不甘的嗡鳴,連觸碰都未曾做到,再難前進半分。
沈忘州瞪著忽然出現的人,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心臟狂跳。
他拿劍劈鮫人了!
他會不會被碎屍萬——
“還在生氣麽?”對方的語氣在水汽裡顯得濕漉漉的,好似那偷歡的情兒在曖.昧哄人。
沈忘州莫名聽得耳根發熱,剛要收起襲焱——
濕漉的指尖輕挑地撫過劍刃,在他動作的前一瞬握住襲焱向後輕扯,看似輕飄飄的動作,沈忘州整個人卻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徑直摔進了鮫人懷裡。
為了不推到鮫人身上,他不得不分開手臂,卻像投懷送抱似的抱住了對方的腰。
沈忘州惱羞地發現這會兒他腦海裡的想法居然是——鮫人的腰還挺耐抱的,勁瘦有力,觸感極好,想必在海裡會遊的很快……
正臉頰發熱地走神,腰間忽然一涼,沈忘州控制不住地渾身一顫,腰側繃緊,無處可逃,只能仰頭看向他。
鮫人低頭,視線穿過面具直直落在他胸口和腰腹。
少年身軀並不單薄,白皙乾淨的肌膚上輪廓起伏有致,力量感與精致的少年感並存,勁瘦窄腰繃緊時肌肉與青筋乍起,惑得人齒尖發癢,想要將其徹底破壞到一塌糊塗。
“你這樣坦誠,我都有些害羞了。”
沈忘州隨著他的視線低下頭,才發現他現在這麽衣衫不整,立刻松了手,收起襲焱,手忙腳亂地系著衣帶。
他努力鎮定地問:“是有什麽事忘了嗎。”
為什麽突然回來了,還一聲不吭地在他屋裡玩水,嚇他一跳!
鮫人拂開他的手,彎腰慢慢幫他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賢惠地拿起衣帶,軟聲問:“不想見我麽?”
沈忘州總是被鮫人殺人時的血腥場面和與他說話時的嬌氣溫柔逼得精神分裂。
這會兒又是怕他突然發瘋殺人,又是覺得他好會撒嬌,滿臉糾結煩躁,偏過頭道:“沒有。”
鮫人忽然輕輕抱住了他,下巴倚在他肩上,一邊蹭著他肩膀,一邊軟軟哼道:“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
沈忘州瞬間想到了自己沒有受到的碎魂流螢的反噬。
“是不是幫我擋了碎魂流螢才受傷了?我能幫——”
話音戛然而止,沈忘州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
他的實力怎麽可能幫到鮫人,他只是金丹期的小修者,對方可是……
銀色面具蹭過脖頸,鮫人環住他腰間的手動了動,語氣脆弱:“小修士,抱抱我。”
沈忘州頓了頓,鬼使神差地抬手回抱住了他。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抿了抿嘴唇,笨拙地抬起手,輕輕拍了拍鮫人的後背。
對方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盡管有赤燼的情分在,但沈忘州還是覺得他有責任。
若是幫不到就算了,只是對方只找他要一個抱抱……他忽然覺得鮫人有點兒可憐。
這想法來得荒唐,如此強橫的存在怎麽會可憐。
但又揮之不去,正因為鮫人強橫的實力,所以沒人覺得他會疼會受傷會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弱者受了委屈尚可找人求安慰,可誰會安慰鮫人這樣強大的存在呢。
不知為何,沈忘州忽然想起司溟總喂他的糖,其實有些過於甜了,但吃起來也總能安撫好躁動不安的情緒。
他松開一隻手臂,在百寶囊上一抹,掏出一顆乳白色的糖塊。
猶豫片刻,還是問道:“你吃不吃糖?”
胤淮從擁住沈忘州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仔細看著他的小修士。
看著他是否會像憐愛病弱的司溟一樣,憐愛現在這個強到無人能敵的鮫人,他覺得可能性很渺小——
然後他就被遞了一顆糖。
他還未去爭奪搶掠,這顆糖就落在了他唇上,好似本就該屬於他一樣。
面具下的唇緩緩彎起。
他的小修士總是不一樣的。
鮫人遲遲不說話,沈忘州還以為對方是嬌滴滴的小仙男,隻喝露水不吃糖,隻好收起來。
但手剛剛晃動,指尖便一濕,濕軟的舌尖掃過,卷走了糖塊,留下一道軟膩的痕跡……
濕滑的觸感酥酥地順著指尖蔓延,沈忘州脊背過電了似的一片酥麻,喉結劇烈滾動,他迅速收回手放在腰間,拇指一下下扣動著食指指尖,好似要把那觸感抓走。
他想緩解尷尬的感覺,主動開口問:“怎麽樣?是不是太甜了?這是我師弟給我的,我偶爾覺得甜,但大多數時候還好。”
鮫人的重點卻讓他摸不著頭腦,對方親昵地收緊了手臂,兩個人近乎是緊緊貼在一起,沒有半點縫隙。
輕輕“嗯?”了聲,意味不明地道:“是你舍命相救的修者?”
鮫人比他高很多,此刻被用力抱著,沈忘州幾乎被迫踮起腳與他相擁,貼緊的狀態讓他發現了許多尷尬的地方,這會兒有些走神地回答:“是他,他喜歡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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