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燼看著被那場戰鬥毀得破破爛爛的宮殿,坐在一隻巨大的金狐背上指揮著零星幾個活下來的小仙修葺,一邊指揮一邊歎氣:“這鮫自己帶著小師兄遊歷三界去,把這爛攤子全扔給本尊了!”
旁邊路過的一個小仙聞言趕緊低下頭,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聽見。
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尊上!
妖尊說了沒關系,他聽了會不會掉腦袋?
“可憐本尊剛剛重塑了神魂和肉身,就被按在這一方小小九重天裡處理公務。”赤燼邊說邊搖頭,抱怨的沒完沒了,眼底卻是笑著的,“本尊真是好慘呐!”
那日帝遲神隕,隕神劫依照契約拿走帝遲和帝炙兩顆丹魄——
帝遲千算萬算都不可能算到,胤淮那鮫竟然能生生吞噬了隕神劫,連同那兩顆丹魄也照單全收。
想起那日那鮫的模樣,赤燼手裡的折扇敲了下坐騎狐狸的頭,朗然道:“本尊真是能屈能伸的三界典范。”
四神丹魄精魄被胤淮盡數收入囊中,復活赤燼不過他的舉手之勞,但那鮫偏偏拿著這些驚天動地的精魄丹魄問沈忘州喜歡哪個,他要去煉了當墜子。
赤燼腆著臉求沈忘州管管可憐的三界,沈忘州一句“果然還是你比較適合管閑事”,赤燼立刻榮獲肉身和神魂。
胤淮甚至買一送二,將帝遲帝炙的丹魄給他保管,讓他一人承受狐狸和鳳凰兩份天道之力。
代價嘛。
就是這兩個人撇開大戰後的爛攤子一眼不看,逍遙自在地四處遊歷去了,而赤燼被推在了帝尊的位置,在仙丁稀薄的九重天上每日處理公務,凡事只能親力親為……他當妖尊時便操心慣了,倒也瀟灑自在。
“凌墟的兒子,那個叫霖澤真仙的小子是不是閑著呢?還有小師兄的兩個師兄,資歷不錯……”
赤燼折扇輕搖,赤紅色的眸子笑得眯起,腦海裡盤算著如何在修真界抓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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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
妖來妖往的小酒館,今天格外熱鬧。
“瞧著吧!馬上就變天了!”
“九重天現在可是妖尊的,爺爺我混了幾百年,不還是被那群天上的使喚?現在看誰還敢瞧不起咱們妖族。”
“哼!老娘總算翻了身!妖尊仁厚,我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畫著濃妝的狐狸耳嬌豔美女倒了杯酒,遞給身旁一雙金紅狐耳的妖族,灑脫道:“喝!今天老板娘我請客!”
眾妖七嘴八舌附和,誇老板娘大氣,
那被遞酒的年輕妖族眉梢挑了挑,視線不著痕跡地瞥了下門口的方向,聽見有妖在說九重天的事,他感興趣地跟著附和幾句,忘了門外。
“八字沒一撇的事,”一道不合群的聲音響起,開口的是長著雙老鼠耳的瘦小男人,他臉色神秘地半遮著嘴,生怕被誰聽了去似的對沈忘州和他身後的那群妖說,“你們知道什麽啊!”
“妖尊能坐上九重天的帝尊之位,還不都是托了‘那位’的福……”
他一說“那位”,空氣猛地安靜了下來,好像觸到了某個禁忌,足足靜默了好半天,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談論妖尊。
只是這次再也不提什麽“妖尊三界獨大”、“妖族鹹魚翻身”了。
只有那個狐耳年輕妖族“不識相”地順著問:“‘那位’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們連名字都不說啊。”
“瘋了!”老板娘心驚肉跳地跑過來就要捂他的嘴,卻被另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搶了先,她順著手向上看去,一張攝人心魄的臉讓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銀發少年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壇酒,俯身挨著狐耳妖族,眯著一雙漂亮的鳳眼,委屈道:“師兄叫我去買酒,自己在這裡被人佔了便宜都不知道反抗,溟兒好傷心呀。”
沈忘州被“溟兒”兩個字驚得晃了一下,才攥住他的手,道:“胡說八道,酒呢?忘了?”
司溟指尖敲了敲酒壇,發出清脆聲響,無辜地說:“師兄要的,我一定會買到的。”
身後的赤色狐尾甩了甩,沈忘州大爺似的地靠在椅子上,看司溟掀開酒封,拿出一盞不知有多金貴的琉璃杯,倒了一杯酒,伺候地遞到他嘴邊。
司溟連手都不讓他抬,柔弱無骨地依在沈忘州身上,一邊喂他喝酒一邊用眼神睨著老板娘,意有所指地問:“師兄在聽什麽?”
沈忘州饞這口酒好些日子了,他和胤淮前段時間去了凡界,遊歷途中無意聽到這家妖界酒館的名聲,一路吃吃玩玩終於到了。
他喝了一口酒,辛辣醇厚的口感順著喉嚨流淌,他滿意地舔了舔嘴唇,酒勁上頭,不甚在意隨口道:“聽他們給你取名呢。”
“給我取名?”司溟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眼神漫不經心地看過酒館裡的食客,“什麽名字?”
沈忘州又喝了口酒,這酒比凡界的酒勁大多了,他不過喝了兩口就有些暈,說話更口無遮攔:“那位,叫你‘那位’。”
老板娘離的最近,聽得也最清楚,臉色徹底變了。
原來那個傳聞是真的,尊上偽裝了身份與伴侶遊歷三界,如今竟然就到了她的地盤。
老板娘一張嬌豔的臉慌亂驚恐地看著司溟,迫不得已注意到司溟倚靠著的少年已經醉得開始胡言亂語了。
沈忘州眼神迷離,吊兒郎當地抓住司溟的下巴:“喲,這是誰家的……小嬌娘,漂亮……真漂亮……讓爺好好欺負,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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