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本來他就對小鬼的依戀沒辦法。
現在對會撒嬌賣萌又獨獨依戀他的小鬼就更沒辦法了。
誰叫他是個面癱呢?
所謂缺什麽偏愛什麽。他對生動活潑的表情總是沒什麽抵抗力的。
更不要說這份生動活潑的主人是一個對自己滿心愛護與信賴的小孩了。
沐流嵐猶記得,當蕭君祈拉著他去自己原來的院子取出埋在樹下灰撲撲的包裹。
看到包裹裡是他第一次給小孩穿的法衣時,內心的震動。
他不用想都知道當時小鬼頂著廢材身體是花了多少時間,多少精力才能把法衣埋的這麽深。
他聽到小孩這樣說:“哥哥,阿祈想讓它保護哥哥。”
看,這種愛護、關心與在意總是讓他沒辦法。
沐流嵐想也許他對蕭君祈的定位應該從心腹下屬變成左右臂膀好兄弟。
不然他這麽縱容下去絕壁會出問題。
還好小鬼還是很聽他的話的。
兩年後。
林安城後山。
兩個白衣少年盤腿坐在乾草上。中間是一個不大的烤架。架子上是兩隻油光酥脆的烤兔。還沒烤好,香味已是誘人至極。
其中年紀小些的俊朗少年一手執著根木棍,串著個烤兔,慢悠悠地在烤架上翻滾著。
他對面的少年比他稍大些,十四五歲的光景。面容俊美至極卻也冷酷至極,仿佛世間萬物皆不縈繞於心。
小些的少年卻不以為杵,遞了一個兔腿給他,親昵地開口道:“哥哥。”臉上的表情些許討好,些許幸福。
這兩人自然便是蕭君祈與沐流嵐了。
雖然兩個人都是死宅,不過死宅偶爾也是會出幾趟門的。
比如最近幾天,沐流嵐要研究幾個破壞力巨大的劍招,為了避免拆了自家房子導致風餐露宿,就來到這後山了。
看到拿著烤兔子來討好自己還一臉求表揚求虎摸的蕭君祈,沐流嵐眼神有些微妙。
沐流嵐上輩子作為由仙二代淪落的拚一代,一開始為了養活自己,手藝自然是不差的。
何止是不差,深度強迫症患者沐流嵐那個手藝,哪怕只是烤個兔子那也是烤的‘此兔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雖然以他的修為不吃幾餐也是沒什麽所謂的。可是想到初見蕭君祈時,小孩那明明十歲卻只有六七歲的瘦弱樣子,他還是上手重操舊業了。
別說,還真是有點小懷念過往的崢嶸歲月呢!
幾百年沒烤過野味了。
可是沐流嵐萬萬沒想到,就這麽幾天,蕭君祈就‘偷學’了他的獨門秘技,從一開始的打下手到現在烤出來的味道絲毫不遜於他了。
聽著蕭君祈的‘哥哥好好休息,些許小事就交給阿祈吧’,沐流嵐不知該讚歎小孩的天資聰穎,還是該痛心他被偷師的絕世手藝再無用武之地。
算了,左右他的目的都達到了。
左右他還是能吃到香噴噴的烤肉的。
就不必過於糾結於過程了。
看,絕世好屬下不就這樣養成了嗎?
沐流嵐如是想著。
他面無表情地一手接過烤肉,一手摸了摸小孩毛絨絨的發梢。
別說,養了這麽久,小孩的頭髮摸起來比以前舒服多了。
蕭君祈臉上的笑容更歡快了。
看著小孩笑的百花盛開的樣子,沐流嵐默默地收回手,保持著面無表情的表情吃著烤肉。
他吃的很優雅,也很冷酷。
然後,沐流嵐就聽到蕭君祈軟糯糯的聲音:“蕭何哥哥,我肚子疼。”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好不可憐。
沐流嵐:“……” 他就不明白,明明每次都吃撐到,為什麽每次都不改呢?就算之前的苦逼日子裡七年沒吃過飽飯,可是他不是已經好吃好喝地養了小孩兩年了麽?就算烤肉味道再好,吃了這麽多天總該習慣了吧!
這麽不知自律可不行。
他覺得原本想著的讓小孩自己吃一塹長一智可能不太現實,於是他決定不能放任小孩了。
看著小孩烏溜溜的眼睛要哭不哭的,沐流嵐心裡一笑。嘿,小屁孩,還挺知道他吃哪套的。
沒錯,作為冰山面癱,他的確最是偏愛這種生動的表情,這種滿心依戀信任的眼神。
但是,也僅僅是一種偏愛罷了。
他一旦決定下來便不是什麽能輕易動搖的。
沐流嵐冷冷道:“下次不能再吃這麽多了。”
蕭君祈點了點小腦袋:“知道了,蕭何哥哥。”
沐流嵐心裡冷笑,每次知道,每次不改。看來他真該讓小孩知道為什麽花兒這樣紅。
沐流嵐點頭道:“那好,我們走吧。”
蕭君祈:“……” 他有些傻眼。
不等他緩一緩,沐流嵐就拉著他縮地成寸快步回去了。
等到出了後山來到路邊時,蕭君祈小臉慘白慘白的,彎腰“哇”地吐了個稀裡嘩啦,幸好沐流嵐眼疾手快地一手攬上了對方,否則蕭君祈非撲倒在地不可。末了他還捂著肚子顫聲道:“哥哥,好疼。”眼裡沁出了水光。
沐流嵐心忖這回總長記性了吧,不能太過,否則容易生嫌隙。於是他給小孩擦了擦後就背起了小孩。
沒錯,是背。
兩年過去了,蕭君祈原本那發育不良的小身板現在已經直逼沐流嵐,隻矮了一個頭。要做‘抱’這個動作的話,略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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