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哼了一聲,拿汗巾包起自己吐出來的雞骨頭,“你慢慢吃罷,孤要去看看他們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和你一起去。”霍無恤飛快把肉往嘴裡塞,邊撿起剛剛扔地上的雞骨頭,往謝涵汗巾裡塞,順便擦了擦手。
謝涵覷著他,他對他嘿嘿一笑。
謝涵收回目光,“走罷。”
他們才走到一半,卻看到回來複命的王洋,但他臉色算不上好,謝涵心裡“咯噔”一下,“怎麽?
“回殿下,他們不肯接這單生意。”王洋低頭道。
“為什麽?覺得給的銀子不夠?”謝涵問道。
“不是。”王洋搖了搖頭,“但屬下派去的人就是問不出所以然來,只知道對方一個勁的拒絕,屬下打算親自去問問,正是過來向您請命的。”
“你去問?”謝涵皺眉。
王洋點頭道:“請殿下放心,屬下和他最後一次見面是五年前,因有爭執,離開後沒再聯系。他不知道屬下到齊國去了,更不知道屬下是殿下的人。”
王洋辦事,謝涵一直是放心的,他點頭,“時間不多,速去速回。”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的,兩刻鍾不到的時間,就趕回來了,身上一身普通衣服,絕看不出是齊國衛士。
他道:“殿下,不是他們不願,而是他們已經進歐府盜劍三次了,都铩羽而歸。”
“他們去過歐府了?歐府這麽森嚴?”謝涵眉峰微擰,“算了,他們不去便罷,向他們買歐府的地形圖,或者讓他們派一人過來帶路,再問出歐府內的巡邏班次和陷阱機關,價錢隨他們開。”
王洋頓了一下,道:“其實屬下已帶了他們的首領,就是我那曾有齟齬的結拜兄弟,在隔壁一家客棧,殿下可親自過去詢問。”
謝涵目光落在他身上。
王洋低下頭,“他們因三次盜劍,死傷大半,又被歐家和沈氏聯手追捕,在會陽已經難以生存。屬下想,去齊國或許是個好主意。我那兄弟很有些本事,或可為殿下效力,殿下可以看看。”
替朋友謀劃,人之常情,也沒暴露他,謝涵對有用的下屬一向是很寬容的,並不介意這一點小心思,點了點頭,“孤去換身裝束。”
不過一會兒,他就出來了――一身黑衣,帶黑色鬥笠,別一把三尺青鋒,頗有劍客俠士之風,哪裡看得出是什麽齊國太子。
霍無恤看著他,不住點頭,“有點樣子,我和你一起去。”他也換了個樣子,沒穿齊國衛士服,不知哪來的短打,看起來很幹練。
王洋帶二人進了隔壁一家客棧,掌櫃見是王洋,立刻給他指路,“客官,剛剛您帶來的人在這邊。”
三人來到樓上朝東走廊第二間房,王洋在門上三長三短有節律地敲了敲,裡面立刻響起腳步聲,緊接著是響在耳邊的“吱呀”開門聲。
出來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十分威武的男人。
他年約而立、身長九尺,皮膚黝黑,面部輪廓棱角分明,五官硬朗銳利,一雙直長的眉濃密粗黑,雙眼像閃電一般光亮攝人,身形魁梧挺拔。渾身上下寫滿了勇武與征服。
真不像做這種地下組織的,倒像哪個衝鋒陷陣的急先鋒,謝涵心道。
那人目光不過在謝涵和霍無恤身上轉了個圈,就停在了王洋身上,精亮的眼裡閃過喜悅,“你沒走?”
“嗯。”王洋避開他目光,對謝涵伸了伸手,“這是我家少爺。”靠近謝涵一步,又對那人伸了伸手,“少爺,這就是我說的那首領,號子貪狼。”
謝涵知道這些走江湖滾刀子的人,一般不透露真名,他也無所謂知不知道,點了點頭,“貪狼首領,幸會。”
“您好。”貪狼草草向他抱了個拳,切入主題,“這位少爺,您還想進歐府偷劍?”
謝涵點了點頭,在上首坐下,“對片羽,我志在必得,你們曾進歐府三次,想必經驗充足,請首領說說歐府內情況。”
貪狼看他落座位置,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沉聲道:“據我所知,共有十八路人馬探過歐府,對片羽志在必得,但他們最後都铩羽而歸。”
謝涵不為所動,“唔”了一聲,“不說虛言,貪狼首領還是快說歐府內的布置罷。”
貪狼:“……”
他上前一步,從懷裡拿出一卷白絹,在謝涵面前的雙面雕羊首案上攤開,只見那白絹薄如蟬翼,長五尺、寬三尺,上繪府邸建築、山木流水、馬場武庫,還標注了巡邏班次人馬,筆法細膩、纖毫畢現。
四人圍在案邊,霍無恤忍不住“哇”了一聲,“這誰畫的,也太好了些。”
貪狼看他一眼,哼笑道:“小子有點眼光,老子手下有人,只要走過一遍,就能默下地圖,這是我們跑了三遍完善出來的。”
霍無恤瞥他一眼――佔他便宜?他瞪大眼睛奇怪看他,“走一遍就能默下地圖,走三遍才是完善,大哥這道理不通罷。”
貪狼噎了一下,“歐府複雜,當然沒那麽簡單。”
霍無恤吹了口哨,“那就別說什麽走一遍就默下的大話,不能因為現在風不大閃不了舌頭就亂說話啊。”
“你!”貪狼腰間左右各別著一把雙股鋼刀,他手按在刀柄上,頓時煞氣四溢,是那種殺過無數人的血煞之氣。
“你幹什麽!”王洋氣急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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