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姐倒沒想過她想了這麽多,由心而生出一股無力來,她清了清嗓子,“雅兒啊,要不你先去睡一覺,也許明天醒來你就不喜歡他了。”
“不。我今天喜歡他,明天喜歡他,後天還喜歡他,今年喜歡他,明年喜歡他,後年還喜歡他,十年後喜歡他,二十年後喜歡他,三十年後還喜歡他,永遠喜歡他到我死。”歐蘭雅斬釘截鐵。
三堂姐被煞了一會兒,才反應回來呸呸道:“說什麽不吉利的字!”
歐蘭雅臉上浮現一抹甜甜的笑容,“我都想好了。我就去楚國名山遊靈,聽說遊靈山上住著仙人。我就每天向仙人禱祝:一祝父母福壽安康、兒孫滿堂;二祝歐家繁榮昌盛、兄姐弟妹一生平安;三祝他謝涵順遂安康,和柳絮姑娘白頭到老。”她第一次念謝涵的名字,念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卻又特別堅定。
原本閉目忍痛的謝涵忽然睜開眼睛,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哪知石案邊坐著的對方忽然回頭看來。
謝涵連忙收回目光。
那邊三堂姐有些痛苦地扶了扶額頭,“雅兒,我平時真不應該帶你去聽那麽多說書,看那麽多志怪雜談。”
歐蘭雅轉回頭,已然一副“無論你說什麽,我都巋然不動”的樣子了。
三堂姐覺得現在目標得是打消對方不切實際的修道想法,然這回無論她怎麽苦口婆心,對方卻都不被她忽悠了。
霍無恤抬頭看看天,距離他們兩個躲進來已經有兩刻多鍾了,時間經不起消耗,懷裡的人也等不起了,再這麽下去得疼死。
“喵嗚——”
他一邊把謝涵扶著靠柵欄上,一邊發出一聲貓叫。
三堂姐和歐蘭雅都停止了交談看過來。
“喵嗚喵嗚——”霍無恤的貓叫變得微弱又有些痛苦。
“好像有隻小貓受傷了。”歐蘭雅站起來。
“哪來的貓?”三堂姐皺了皺眉也站起來。
“大概是哪個廚房大娘養了捉老鼠的罷。萬物有靈,姐姐,我們去救救它。”歐蘭雅提起裙子過去。
三堂姐:“……”還沒修道呢,你就這樣了,修道了還了得?
心裡雖這麽想,但她也起身跟過去。
二人循著聲音來到草叢,忽然裡面跳起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劈向二人側頸。
“咚——”的一聲,那三堂姐頭一歪栽倒在地。
然而在他另一手刀就要觸及歐蘭雅時,對方卻不知在柵欄上撥了下什麽,瞬間響起“叮鈴鈴——”一串響鈴聲,在靜夜裡顯得尤為清晰。
霍無恤連忙收手,就近即刻有巡邏人馬趕來。附近守園下人也跑過來。
歐蘭雅連忙趁機要往外逃,謝涵也躥出來,一手捂住她嘴巴,一手拔出靴內匕首抵在她腰間。
“叫他們別過來。”謝涵變了聲音,低啞發沉,讓人全然聽不出他本來聲線,“不然就殺了你和你三堂姐。”
霍無恤立刻持匕首來到那三堂姐倒下的身體邊。
歐蘭雅身體顫了顫,巡邏隊伍已包圍在院外。
“快。”謝涵放開捂她嘴的手,歐蘭雅卻忽然轉頭看他,接著渾身一震、臉色爆紅,“你你你你你……真的是你,你一直躲在草叢裡?”
謝涵:“……”他一頭霧水,催促道:“少說廢話,快。”
歐蘭雅“嗚”的一聲,“你都聽見了……”
謝涵終於聽懂對方毫無倫次的話語,心內一沉。
“何人打鈴?”門外傳來巡邏衛士的喝問。
“我!”歐蘭雅吸了口氣,朝外揚聲道。
“小姐?”外面人一愣,忙道:“小姐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事。我晚上睡不著,出來走走,不小心踩到鈴鐺了,你們回去罷。”歐蘭雅聲音有些發緊。
那衛士很敏銳,立刻道:“那屬下進來檢查一下響鈴剛剛有否損壞。”
謝涵心中一緊,直覺要糟。
哪知身前人比他還緊張,拔高聲音,“不行——我、我夜裡起來,隻穿了件紗衣,你們誰也不許進來!”
外面靜默片刻,“是,屬下告退。”
等腳步聲漸漸遠去,謝涵松開抵在她腰間的匕首,恢復他本來聲音道:“我現在要打暈你了。”
歐蘭雅顫了一下,回過頭來,“你也要偷劍嗎?你不是已經有臾光了?”
她回頭還沒看到謝涵,卻瞥見正在給她三堂姐喂藥的霍無恤,失聲道:“你要幹什麽?!”
謝涵也看他,皺眉,“你要做什麽?”
哇,見色忘友啊。
霍無恤暗啐一口,道:“放心罷,迷藥而已,免得她半夜醒來,我們還沒逃掉。”他瞥一眼歐蘭雅,“等會兒也給你喂一口。”
謝涵了然,他記得對方向黨闕討了好些迷翻人的藥,遂對歐蘭雅解釋道:“你放心,睡一覺做個好夢,明天一早就會醒來了。”
“哦。”歐蘭雅呆呆點頭。
霍無恤撇撇嘴,“一夜不夠,這藥烈,得要讓你們睡上一天一夜,明天誰都知道你們是兩個懶姑娘咯。”
謝涵:“……你別聽他胡說,孤來給你喂藥,會少喂一點的。”
歐蘭雅卻反應回來,拽住他衣袖,抬頭凝視著他露在外面的一對星眸,“你為什麽要偷劍?你不是已經有臾光了嗎?”
“寶劍難道還有人會嫌多麽?”霍無恤給那三堂姐喂完迷藥後,朝二人走來,歐蘭雅近看他,忽然瞪大圓圓的眼睛,“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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