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之還好些,愣了一下就恢復常色,歐蘭雅卻臉色一白、如遭電擊。
“絮兒也正想買幾把趁手的兵器,孤便想帶她一道,沈家主、歐小姐不會介意罷?”謝涵牢牢禁錮著霍無恤的臂彎松下來,笑對二人道。
“她是誰?”歐蘭雅指著霍無恤脫口問道。
謝涵狀似奇怪地看她一眼,又伸手一攬霍無恤肩頭,對沈瀾之使個眼色。
沈瀾之笑了起來,一拍歐蘭雅肩頭,“好了,蘭雅,不要胡鬧。”
歐蘭雅卻還指著霍無恤,“你、你不是沒有帶姬妾的麽?”
這話顯然是調查過他了,謝涵目露不悅,“她不是孤的姬妾。”說完,他對霍無恤溫柔一笑,“她是孤最忠誠的貼身侍衛,一直護在孤左右。”
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武士,沈瀾之看看霍無恤略為英氣的面龐,隱有巾幗不讓須眉之色,這樣一張臉配上武士服並不違和。他心中了然――定是之前這位絮兒姑娘都做武士打扮,所以他們的情報裡沒有這個小美人。
觀謝涵神色,這個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還不低。
他按下歐蘭雅無禮的手,對人笑道:“當然,人多更熱鬧。”說著,還對霍無恤讚了一句緩和氣氛,“絮者,輕盈靈動、潔白無瑕,絮兒姑娘人如其名。”
霍無恤矜持地微一頷首。
自被謝涵拉至人前後,他臉上就一直淡淡的,無論是歐蘭雅指著他憤怒,還是沈瀾之對著他讚美,他都是一樣表情,仿佛沒有什麽能叫他變色。結合那深邃英氣的臉,很有一種高貴冷豔的態度。
歐蘭雅不禁心生嫉妒,冷哼一聲,“我表哥與你說話呢,你是啞巴嗎?”
豈知霍無恤還沒回答,謝涵臉上一閃而逝的憤怒,冷冷地帶著警告道:“歐小姐。”
說完,他側身,伸手撫摸上霍無恤立領下若隱若現的喉結,心痛道:“絮兒曾為了救孤,替孤擋了刺客一支箭,傷了喉嚨,不能講話。”
霍•啞巴•無恤:“……”
歐蘭雅本委屈生氣於謝涵的冷言冷語,聞言卻是一愣,張了張嘴,“我、我不知道,對、對不起。”
謝涵這才面色稍霽,四人終於得以開始逛街。
作者有話要說:
。
第19章
因為之前一出,歐蘭雅一路都顯得較為沉默低落,謝涵恰好光明正大地冷著對方,整半天交流只有一次挑琴的時候。
圓滑如沈瀾之自然能看出對方對他表妹真的毫無意思,便一邊引開自家表妹注意力,一邊活躍氣氛。
倆表兄妹過得很累,霍無恤也好不了多少,哪怕一路上保持著高貴冷豔的表情,也抵不住身側人一聲聲溫柔到極致的“絮兒”,以及時不時從攤子上拿起來別在他發上的金簪玉笄――“這個很適合你”、“絮兒你真美”、“笑一個給孤瞧瞧好麽”。
慘不忍睹。
周圍人卻都豔羨他有個如此溫柔寵縱他的郎君。
“小娘子真是好福氣,你家少爺寵你。”一個賣風箏的老漢對霍無恤呵呵地笑,“現在三月,買個風箏吧,在上面寫上你家少爺和你的名字,讓它飛過桃花樹,就能使有情人終成眷屬,讓你們永不分離。”
霍無恤……霍無恤拔腿就走,奈何有人比他更耳聰目明、眼疾手快,謝涵一手握住他手腕,另一手已在攤上挑起了風箏,邊認真問道:“真能永不分離嗎?”
“有情人當然能永不分離。”那老漢挺了挺胸膛,“小老兒的風箏一向最靈驗了。”
謝涵笑了,他修長的手指停在一對雎鳩鳥形狀的風箏上,“就它了,老丈。”
隨後拿起筆,在風箏尾巴上一筆一劃寫下兩個名字――謝涵,柳絮。
歐蘭雅看著他近乎虔誠的神情動作,再看著那個風箏――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捂了捂嘴,“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說完,不等回應就嗚咽一聲轉身跑走了。
“雅兒――”沈瀾之忙對跟著的家仆使眼色讓他們追上去,轉而對謝涵沉下眉眼,“齊殿下過分了罷。”
謝涵放下筆,欣賞地吹了吹風箏上的字跡,“快刀斬亂麻,冷冽破情思,令妹年紀輕輕,泥足深陷可不好。”
沈瀾之凝著他淡淡然的側臉,低聲不愉道:“蘭雅雖然驕縱了些,卻是心地善良,她有什麽不好?”說著,看一眼一旁霍無恤,“別拿其他人搪塞我。”
謝涵顯得非常奇怪,同樣壓低聲音,“孤才根本不明白沈兄在想什麽,歐家是梁國的武器庫,梁公豈容歐家掌上明珠嫁與他國公室?”
沈瀾之聽著這句話,幾次蠕動了下嘴唇,終於沒再說什麽,長長歎一口氣,“告辭。”
謝涵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逆推著歐蘭雅來找他的因由――歐蘭雅喜歡他,沒錯,但這會是沈瀾之和歐家允許她來找他的原因麽?冒著被梁公猜忌的風險。不可能――只有一種說法,梁公已經在猜忌歐家了,歐家在另尋其他容身之處與保障。
霍無恤看著對方捏著的那隻風箏,貼在對方耳邊咬牙道:“好了,可以回去了罷。”
謝涵回神,眨了眨眼睛,“回去?為什麽回去,風箏還沒放上桃樹呢。說好的話怎麽能收回,做事怎麽能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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