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北境軍還是溫留軍,都有數萬人馬,強拖是拖不住的。但我等可以使騙術。”
“騙術?”
“都是些邊境草民,哪裡識得我扶突物寶天華,咱們使人引他們走錯路換個宮門守還不容易?如果實在不行——”靳攸歎息,“就只能令棘門軍入內,強行激戰了。”
他拱手道:“所以當務之急,先將棘門軍放入。”
“另一頭,咱們派人帶著那位王隊長前去交涉,放人並要求見溫留君和談,放松他們警惕。”
須彌又羨慕地看了玖璽桓一眼,果然什麽人養什麽樣的謀士,自己滴水不漏,帳下謀士也是走一步看三步,各個有備選方案,不像拾夏家的,只會舉缸舉鼎比力氣。
等須彌和拾夏走後,靳攸又對玖璽桓道:“家主,咱們先一步去西城門放棘門軍進來,搶佔先機,兵分三路,讓我玖氏一軍帶著拖延護衛溫留軍去太廟的人馬,讓他兩家帶軍去太廟火拚,如此,可消磨二家實力。以後國中就但憑家主做主了。”
玖璽桓點點頭,領棘門軍這種事,還是必須他們幾個親自出馬,否則恐怕底下不認。
一萬溫留軍已經動身往宮門而來了,他立刻派幾十人散在街頭去欺騙那溫留軍將領,對方是個梁人,入齊後一直在溫留,從未來過扶突,很簡單的,就被他們派出去的人拖住了腳步。
謝涵呢?
謝涵在“前扶突令,後來去溫留監軍,這次一起調回來,因為監軍不利直接降了一級,成了扶突左中令的”安幼尋府上。
安幼尋在替謝涵監視齊宮。
作為曾經的扶突令,且現在的扶突令也由他一手培植,他的目光可以探及除開四氏以外扶突的任何一個角落。
不一會兒,有人稟報陽溪君入宮。
又過一會兒,陽溪君出宮。
沒人知道這個時候齊公宣陽溪君是為了什麽?難道是四公子?
管不到了。
若當真四公子繼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反正絕不能是溫留君。
人手本來就不夠,三家都沒有刻意去打探陽溪君。
不過就算去,這位在扶突經營幾十年的魯公子也有的是手段蒙蔽他們一時片刻,現在,他也確實要蒙蔽旁人。
他絕不能讓別人知道,他馬車裡坐著的是齊公。
原來,彼時齊公宣了陽溪君入內,對著對方寫了一個“西”字。
懷陀解釋道:“君上略微恢復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見狐相。”
西城門下就是司寇府,司寇府內有天牢、地牢、普通囚室。
曾經的丞相後來的國賊狐源,以及曾經的玖二公子後來的燕使聶慎,都被關在天牢裡。
陽溪君可以理解,曾經多信任,現在就有多想質問,他親眼看著對方對狐源有多愛重,自然也不奇怪對方此時要去見狐源了。
但他不在意這個,而是驚詫,“君上可以寫字了?那——”他壓低聲音,“明日太廟升朝,不知君上——”
“這不是陽溪君該關心的事。”懷陀面上低眉順眼,話語卻很生硬。
陽溪君訕笑。
懷陀:“君上見狐相,不想驚動任何人,還要陽溪君安排。”
陽溪君連連點頭,“當然當然。”他跟著齊君二十幾年,知道對方有些別扭的性子,所以也不奇怪對方是親自去天牢見,而不是把人宣召入宮。
出門後,他對著懷陀的方向啐了一口,“老閹狗。”
出宮門,有魯姬為他大開方便之門,來到路上,他自己也有足夠人手,果然沒有驚動什麽人。
在確定齊公右手真能寫字後,他目光垂涎,一路都在問,“君上明日太廟升朝,可是心中有繼位人選。”
見對方只是一直寫著西字,又確實說不清楚話後,陽溪君顫巍巍拿出一卷帛布,將蘸著墨水的筆放入齊公手中,“臣一定會帶君上去見狐相的,只是想請君上幫臣寫幾個字......”
等逼著齊公寫完後,他顫抖著抱著那卷法旨。
不同於魯姬,不在乎謝漪謝涇哪個繼位,他怕極了謝涇,所以一直幫著的都是謝漪,現在......現在終於......苦盡甘來,大夢得圓。
見齊公怒目而視,右手在馬車上不知寫些什麽,陽溪君害怕,怕再有一絲一毫意外,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從心底升起——
——他伸手在齊公手腕扼了一下。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齊公右腕不正常地垂下,竟被生生卸下腕關節。
他口舌開始流涎,急切的目光因為痛苦變得渾濁。
陽溪君輕聲道:“君上就不該去見那燕賊,他不思感恩,反而弄斷了君上好不容易養好的右手,他狐源就是想見我國內亂,其心可誅!”
拾氏和須氏還在點人手,玖璽桓已經率人來到西城門下,這西城門令不是任何一方的勢力,隻忠於朝廷,短暫的交涉後,談攏無果。
幾經波折下,如今的西城門只剩下一千不到的人手,其中幾百個氏族子弟,玖璽桓一揮族旗,西城門頃刻陷入內亂,他裡應外合,率人撬城門。
這城門防的是外敵,從裡打開,比從外推入可簡單多了。
這時,一輛馬車映入眼簾,有人小聲道:“是陽溪君。”
這個時候,陽溪君來做什麽?
靳攸道:“殺城門令開城門,終究不光彩,且陽溪君一直得四公子倚重,家主若真要扶持四公子,陽溪君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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