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入陵後,謝涵的登基大典就開始緊鑼密鼓地操辦起來了。
但這是司禮府的事兒,謝涵要做的則是讓顏雅回一封一封信往回寫,又開始部署百官。
玖、虞滅族後空出來的空缺太大了,他一面將從溫留帶來的所有人安插進去,包括明顯不想回國的宋敏和被拐帶出來的月如初。
月如初已經很會說中原話,也了解一些中原事,現在他要以男子身當官了,喜不自勝,對謝涵再三感謝,並保證不辱使命。
謝涵好笑,“淡然的月公子也有這樣時候,本君既然帶月公子離鄉背井,就會負責到底。”
他令拾夏為丞相,“這丞相一職,歷來我國氏族中選拔,狐源竊居多年,合該物歸原主。”
拾夏雖然想當大將軍,奈何沒那個威望和須賈爭,能有個丞相已經很驚喜了。卻沒注意到須彌晦澀的眼神,或者注意到了,管他呢——到手地肥肉還能放跑了?
拾、須因為玖璽桓勢大達成的短暫友誼即將到此為止。
丞相下有司禮府、司寇府、司吏府,司民府,列情局,大作坊,謝涵對拾夏說,“蘭先生是本君在溫留的肱骨,從治水到平燕,勞苦功高,本君不能不給他找好位置。司吏府府主乃是家主弟,聽聞令弟近來發了頭風,這都是過勞所致,司禮府清貴,不如平調司禮府府主?”
至於司禮府府主,原玖氏子也,目前司禮府府主之位高懸,左右史合力辦了齊懷公的喪儀,及準備謝涵的登基大典。
得了謝澆的一軍,得了丞相的位置,拾夏對謝涵無有不應,“也好,他就是個勞碌命,病了也不注意,就該休息休息。”
謝涵升沈瀾之為司吏府府主,笑對拾夏道:“到時候蘭先生在拾家主手下做事,拾家主可要好好磨練他。”
又將韓斯塞進司寇府和魏嘗作伴,一個司法,一個審訊。
還對應小憐說,“小憐,本君暫時不安排你,本君對你另有打算。本君想要設立一個督察百官的系統,不經丞相,直屬君主,你去擬個章程上來。”
當然,在這之前,他問了應小憐當初的驚心動魄,以及——虞純的下落。
原來當初,應小憐替謝涵引開死士後,他們很快大開殺戒,應小憐不會走,爬的時候不小心滾落山坡,反而叫那群死士好一番找。
最後和虞純帶著的衛士一同趕到,兩方爆發激戰,虞純保護應小憐而死於虞家死士手下,臨死前將人埋在底下捕獸坑中。
滿地屍體裡,他爬著找到一戶人家收留,直到被謝涇找到。
聽之已是艱難至極,遑論親生經歷,謝涵拍著應小憐肩膀寬慰,“給虞純設靈罷,我應允的。”像這種滅族之人都是沒有祭奠,沒有靈位的。
應小憐怔怔道:“我對他全無感情,只有利用,我根本不喜歡男人,隻覺厭煩,他卻護我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列情局是齊國的情報機構,謝涵將沈瀾之帶來的梁國暗樁和其合二為一,讓方欽化去做合並的事。
忙忙碌碌中,寧襄來了。
寧襄親自來了。
謝涵沒有再拒絕燕使入齊,那畢竟是寧襄。
在人入城前,他帶著剛回來的霍無恤又去了一趟天牢。
是的,剛回來,玖虞封地抵死反撲在意料之中,須賈派霍無恤兩次平亂,大勝歸來。
隨後是玖虞封地的劃分,謝涵收歸國有要了八分,其余兩分拾、須分之,不少,但也不多。畢竟沒出力,且二家面對謝涵,還有些心虛及感激,便沒吱聲。
現在,謝涵帶霍無恤去見聶慎,他先問聶慎,“聶郎,相識一場,本君並不想你死。本君問你,可願歸順我齊?”
聶慎嗤笑,“我生為燕人,死做燕鬼。”
謝涵歎息一聲,又說,“聽聞你下的一手好棋,不如與無恤約棋,三局兩勝為贏,你贏了,我就放了你。”
謝涵對狐源不擔心,他知道有生之年,狐源都不可能再為燕國出謀劃策了,其對齊懷公畢竟感情深厚、愧疚難當。
但聶慎卻不一樣。
好一員虎將,謝涵怎能縱虎歸山?
但燕國鐵礦他又勢在必得,寧襄來要人的醉翁之意恐怕也在聶慎。真讓他不知如何取舍。
狐源已經醒了,聶慎出囚室前,他全無力氣,隻對著人做了一個口型:輸。
全輸。
二人玩的是列國棋,霍無恤執燕國,聶慎執齊國,聶慎對戰霍無恤,三局三輸。
謝涵並沒有殺聶慎,一副苦惱的樣子,“聶郎啊聶郎,你真會給本君出難題。”
出去後,他問霍無恤,“他盡力了嗎?”
霍無恤覺得,“應該盡力了。”
謝涵作為紙上談兵的高手,下列國棋也是在行的,“若是故意輸的,不應該瞞過你我二人。”他松一口氣,“那我就饒他不死,把他還給寧襄罷。”
最後,謝涵殺了靳攸和懷陀。
靳攸早知自己必死無疑,他聽從來信慫恿玖璽桓射殺陽溪君,他以為是溫留君要鏟除對手,做夢也沒想到陽溪君馬車裡會有齊懷公。
一定會被滅口的。
靳攸想了無數個自救的辦法,終究不可能。
果然謝涵問他,“有什麽心願未了?”
靳攸已經在無數次推算和模擬中認命,此時神色溫柔,“我有個未婚妻芸娘,癱瘓在床,一直受武公派人照料,隻恐我去後,照料她的人不精細。”他以為結束在玖氏的臥底生活後,可以迎娶對方,白頭偕老,終究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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