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惱火極了,一想到自己的沾沾自喜只是旁人的下酒料,她又氣又羞,好想跳出去嚇這廝一跳,好叫人知道自己已經被識破了,不想謝涵一見她有異動,就攬著人腰風馳電掣般帶人撤離。
宋玉好不生氣,“夫君為什麽不讓我拆穿他們?”
謝涵摸了下鼻子,“這是小憐的店面,我也有出股。”當然重點是要給應小憐知道他在他店裡鬧事,這年就別想安生過了。小憐說不得會和他探討探討什麽是嫘祖娘娘的搓衣板。
宋玉:“......”
“好了,別生氣,餓了罷,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此時,暮色四合,天色漸暗,宋玉驚覺附中饑餓,她以為謝涵會帶她去上等酒樓,不想竟拖她走近個小小的布篷。
宋玉:“瘸子餛飩?”
“這餛飩可是一絕。”謝涵很快讓老板上來兩碗熱熱騰騰的餛飩,餛飩皮薄餡鮮,重點是湯裡的配料花生米、酸菜丁、蝦米乾......
宋玉眼睛一亮,“真的好好吃。”
“是罷——無恤也最喜歡這家餛飩。”
宋玉瞧一眼後方鼓鼓囊囊的年貨,裡面有一堆瓜子堅果,對方剛剛也是這麽說“無恤最喜華吃堅果。”
她感慨道:“夫君和霍將軍的感情真好。”
謝涵擦了下嘴放下杓子,停頓了一會兒笑道:“聽說南面來了群藝人,一到晚上就表演個新奇節目,叫驢皮影子,等會兒要不要看看?”
“要。”宋玉笑得像個孩子。
天色越發黑暗,城中漸漸亮起燈火,謝涵早派人去排隊了,此時拉著宋玉來到衛士佔著的前排座位。
白色幕布上倒映著明亮的火光,跳躍的人影漸漸開始了他們的愛恨情仇。
長發飄飄的美麗姑娘送走了她的情郎:你好狠心,說要離去,卻連回來的日期也不肯告訴我,你、你就不怕我將你忘記?
青壯的男子撫摸著她的臉龐:怎麽會忘記?你看這滿山嫩綠的柳枝,就像你飄揚的長發,這漸漸漲起的春水,就像你瑩潤的眼眸,這鮮豔多彩的桃花,就像你帶笑微紅的臉龐,怎麽會將你忘記?
女:傻子,我說的是我會將你忘記。你一年不回來,我先忘記你裹頭的黑色巾帕。你兩年不回來,我就忘記你這長長的眉毛。你三年不回來,我就忘記你這大大的眼睛。你四年不回來,我就忘記你高挺的鼻梁。你五年不回來.....你十年不回來,我就再不記得你這個人了。
男:傻姑娘,溫留府都出告示了,看來你還沒看。按現在的進度,三年就能修完河,如果再努把力,兩年也有可能。但我不許你忘記我的眼睛眉毛,隻許你忘記我頭巾的顏色。
女:騙子。這河哪有這麽幾年就修完的,我早就聽說了,沒有十年八年,休想回來。你想騙我傻傻地等你嗎?
男:長頭髮地姑娘喲——你的消息可比你發絲飛揚的速度慢了太多。你不知道這溫留水利是連老天爺也在幫忙的嗎?挖不開的山頭會有神雷劈開。打不通的道路會遇到炸裂。
等我早早修完了河拿了賞銀,回來就買土料,咱們蓋個這麽大的房子,上面用最好的草料蓋起來,冬天暖和夏天涼快。再圍個籬笆,咱們養豬養雞,種菜種花,再生十個孩子,五個男孩兒,五個女孩兒。修好了河,他們再也不會像我們一樣吃不飽肚子,房子再也不會被水衝走。我們永遠不分開。
女:永遠不分開。
宋玉:“.......”
她本是看得入神,聽得津津有味,最後不免黑線,偏頭河謝涵咬耳朵,“這台詞該不會是夫君寫的罷。”
天地良心。謝涵真沒厚臉皮到這地步,自導自觀的。“大抵是仰慕為夫的藝人編的曲子。”
謝涵剛說完,就看到他的小綠簪捧著盤子出來要賞錢。
謝涵:“......”
他拉起宋玉就要走人,走的太快,以致陳璀還沒反應過來就只看到兩隻身影,他啐道:“好沒素質,竟然看霸王戲,詛咒你們走夜路摔個狗啃泥。”
二人一路走出老遠,宋玉指著謝涵哈哈大笑起來,“夫君?君侯?溫留君?”她粗著嗓子學謝涵說話,“大抵是仰慕為夫的藝人編的曲子。”
換在之前,宋玉絕不會對謝涵做這樣無禮的事兒,可這一日下來,她好像都不怕謝涵了。
是的。怕。
謝妤將她交給謝涵,謝涵就掌控了她,生殺予奪,任他施為,她怎麽會不怕呢 ?
她只是模仿著搜集來的歐小姐的言行,盡量自然地討好他。
一開始的糖人,她也只是想試探對方待她究竟何許寬容。
可這一日下來,謝涵都在帶她幹什麽?
陪砍價、聽牆角、看霸王戲?
謝涵沒好氣拽著她回府,途中糖人落下兩滴糖水沾了謝涵鞋底,險些叫他摔了一跤。
謝涵:“......”諸事不順。
她見她還死死捏著那半截糖人,糖人卻已經開始化了,“你再不吃,它就沒啦。”
宋玉心疼的不行,“這麽冷的天,怎麽還會化?我拿到冰窖裡可還行?”
謝涵見她實在喜歡,索性想送她個雪蓮果封存糖人,可轉念想到那英姿挺拔的人,忖著對方知道他將他種來的雪蓮果送人,還是送給宋玉,多半會和他鬧脾氣,便將話頭在舌頭上滾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回去就讓你開冰窖,放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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