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君有佳作,特來拜讀之。閱罷唇齒香,心思兩相隨。神遊山水間,夢中忽所得。仙人撫我頂,踏雲覽山水。”
然後寧襄開始補充這篇《仙山神水記》的許多內容。首先,燕人村現在確實是外鄉人做主,但是那並非因為貪婪,而是當初燕人村村長胡亂管理,破壞仙山神門,險些害得仙人動怒,引來神罰。且因為仙山破壞,村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依仗,差點餓死。
幾個村中族老規勸村長,不得效用後,為村莊的未來,找來外鄉人——因為這個外鄉人睿智善良的名聲在外。他們找外鄉人一起想辦法,拉下村長。外鄉人感念三代前村長的恩德,不忍心如此。村長惡行越演越烈,仙人暗中觀察村民,見外鄉人聰慧沉穩知恩,於是下達仙諭令取而代之。
外鄉人為了父老鄉親,迫於無奈,隻得身受了。在他的帶領下,漸漸恢復當初被村長破壞的仙山,村民重新安居樂業。
至於打擊齊人村,並非因為貪婪。而是為了報仇,當初齊人村趁燕人村村長重病,來奪仙山,才是真貪婪,還害死了現任村長的父親。
現在,少村長抓了謝郎,哦,這裡寧襄特意標注守村口的齊家老三哥名謝郎。
前面不過前戲,重點自然是謝郎如何在燕人村村民的重重包圍下逃出生天的。
呵——自是有女彎彎。
最後,他讚歎道:“……嫦娥舞月,妺喜裂帛,謝郎絕豔,世無其二。”
寫好時,寧襄有一瞬間的猶豫,“如此攻之,失之下乘。”
男扮女裝什麽的,定會遭士子非議,進而損其名聲,減少士子的投奔,大善。可論手段,卻到底下流了。
他猶豫間,糜文翾來了,見其文而喜其意,“殿下謙謙君子,那溫留君卻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小人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過之有?”她壓低聲音,“不拿出一個吸引人眼球的點,天下人的目光永遠會落在殿下你抓霍無恤威脅溫留君一事上,於我國聲名大不利。”
“做都做了,何懼人言?”話雖如此,寧襄仍讓人抄寫文章,傳頌各地。
他還是怕——怕他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沒有時間再給謝涵找麻煩了。若有朝一日,謝涵當真繼位,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齊公春秋鼎盛,齊太子如日中天,可這種恐慌沒來由的,在心中揮之不去,且隨著時間推移,越演越烈。
也罷,多思無益,“糜夫人,今日召你,是有三事,孤意欲休養生息,頒布三策:休戰、圍墾、養兵。對召國的計劃也都停了罷。”
“殿下,我國剛失七城,正該去召國找回補給。”糜文翾急切道:“召國如今,正被雍國劫掠,機不可失。”
“可我國也剛被齊國劫掠。”寧襄微掀眼簾,帶著些許秋日的涼意,“是奪城機不可失,還是糜夫人報仇機不可失?”
糜文翾連忙跪下,“殿下對妾身闔族恩同再造,為殿下思量,豈敢摻雜半分私心?”
“好——”寧襄低咳一聲,喑啞道:“夫人過去是召太夫人內相。如今無官無職,只是孤之智囊,實在位不配德。今加封中卿,享陰郤縣南二十裡地。”
糜文翾一愣,“殿下?”
“聽聞靈道城內官員百姓對胡民多有排斥,夫人莫要見怪,長期如此想法,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即便孤下令,也只能改了他們的態度,無法改變其想法,人心是最難掌控的東西。如今夫人做主陰郤縣二十裡地,盡可遷民過去,你庇之羽翼下。待日後有合適時機,孤會給他們立功的機會的,屆時無人可看輕你的族人了。”
糜文翾再想不到除了太夫人還有人願意授她官職,“妾身一介女流之輩,於國尚無尺寸之功,安敢舔居中卿之位,享二十裡富饒之地。”
“天下女流之輩千千萬,糜文翾卻只有一個,豈可同日語之?這世上享官位封邑,兩個原因,一有功,二有才。糜夫人才乾,豈配不上一個中卿之位。咳咳咳——夫人莫非欺孤無力下榻扶夫人起來?”
糜文翾深深叩首,“殿下恩深露重,謝殿下愛重之恩。”
她拜謝起身接了寧襄令旨印信,寧襄輕笑道:“糜中卿,食我祿擔我憂,孤如今要指派你一個任務。”
“臣分所應當。”
“阮氏女才從溫留出來,直奔我國,說知道如何離間溫留君和霍將軍:溫留君與霍將軍有結契之好,可以此為切入點。她究竟是假意還是真心,有待商榷。她已在紅霞處待了半月余,純然天真模樣,可孤知道一個天真的女孩子是不會從朝陽夫人和劉氏手下逃出來的。紅霞不是她的對手,現在孤要令糜大人代為照顧阮小姐了。”
糜文翾欲言又止。
寧襄察覺,“但說無妨。”
“阮小姐心性目的,妾身定當留意。不過,阮小姐那句話卻必是真的。妾身在塞外與霍無恤與溫留君朝夕相處數月,只能說:不識霍郎之心者,無目也。”
“……”寧襄恍惚道:“竟是如此——”
謝涵那兒,伴隨著寧襄《仙山神水記:續》一塊到的,還有一則奏報。
如果說前者是叫他詫異羞惱的話,後者則是叫他恍惚難言了。
——雍國趁梁三家內鬥,出兵河西,三家頓時摒棄前嫌一致對外,將雍國趕出河西三百裡外。
是了,書中這時該是雍公子霍無恤奪取河西,一戰成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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