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天色幽暗,又是一片飄雪 ,謝涵原本的澎湃怒意,到這時轉化成了對大自然的敬畏與惶恐,終是忍了怒氣,換做委屈,小聲啜泣起來。
霍無恤一愣,“你、你在哭?”
“孤不哭,難道是在笑嗎?”
“你、你哭什麽,”霍無恤原本陰沉的臉化作無措,“我又沒怎麽你,反而是你給我找了一天的麻煩,還把我關進茅廁,還餓了我一天。”
“霍無恤,你有沒有心啊?”謝涵控訴道:“孤找了你一天麻煩?你當自己是什麽人物,叫孤炭火不烤、美酒不飲、歌舞不看,冒著風雪追著你跑?孤是見你進了這地形複雜的九指山,兼天寒地凍,怕你有危險,你就這麽看我?”
講真,其他人捉他,他都能理解,唯獨謝涵,分明知道他全部秘密,還有什麽捉他的理由?因此聽了這話,他不心疑反而有種原來如此的意思。
饒是心中焦急惱火,也有一股暖流生出,霍無恤一下子軟了聲音,卻拉不下臉,“那你做什麽真把我綁起來,說話還這麽難聽?”
“你講不講道理,孤擔心了你一整天,食不下咽,好不容易見到你全須全尾的,你可知孤當時心中有多高興,結果你、你.....”謝涵哽咽了一下,“你卻是怪孤。”
謝涵聲音感情多充沛啊,霍無恤不由覺得自己之前真不是個東西,拿著匕首的手不禁松了些許。
“滴答——”有水漬落在肩頭,霍無恤終是慌了神,“你、你真哭了?別哭、別哭——”他輕聲道,遂抬頭,拿指腹去抹人眼角。
結果哪有淚痕,有的只是對方猛然暴起,奪了他匕首,還一招鎖喉,反虜為匪。
謝涵“哈”了一聲,“臭小子,算你還有點良心,不然孤現在就把你扔下山喂野狗。”
霍無恤繃著臉,“你又騙我!”
謝涵哼了一聲,“騙你又如何?”看四周黑暗,琢磨著趕快回去是安全,又軟了軟聲音,“好了,孤之前是真心擔心你,後來呢,是真心生氣,現在呢,也是在真心想快點回去烤火。”
想起對方那身體,霍無恤的嘲諷憋在了喉嚨,最後甕聲甕氣道:“嬌花。”頓了頓,又說,“我有要事,你快回去罷,不過別帶上我,不然要是錯過了我的事,我可是會記恨你的。”
謝涵沒好氣,“什麽要緊事偏要這種時間做?知不知道危險?”
“你忒也膽小。”霍無恤對對方的擔憂受用不已,嘴上卻不饒人,“像我這般大山的兒子,事從來不怕天黑與風雪的。”
“切——”謝涵剛嗤了一聲,忽而一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好像——”霍無恤滿臉震驚,“雪、雪、好大的雪——”
只見慘白月光下,大片風雪宛如風暴般滾滾而下,沿途摧枯拉朽,所過之處,樹木連根拔起,巨石翻滾如浪。
腳下的地也突突顫抖耳邊由遠至進傳來一陣轟鳴。
——雪崩。
逃!
霍無恤率先反應回來,拉著謝涵轉身就往一側跑去,可逃離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風暴滾落的速度。
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擠壓而來,謝涵隻覺渾身劇痛,五髒六腑都移了個位,便沒了知覺。
霍無恤好一點,不知哪來的力氣待人往雪震中露出的山洞遊去。
入洞的一瞬間,積雪和著山風不斷轟炸,緊接著雪流向內湧入,山洞越來越小,直到留下一尺見方的地段,雪崩終於結束了。
霍無恤再也堅持不住,閉目昏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兒童骨科,過了暑假,孩子們被抓去上課,好像突然能喘口氣了,特來更新,不過估計緣更,今晚寫了6000,只能保證明天的更新。以及,我實在想不起當初寫到哪兒了QAQ寫點番外練手罷,謝謝。
原著九穿
不知過了多久, 幽暗中,傳來一聲呻/吟,霍無恤想按按腦袋, 發覺自己正緊抓著另一隻手, 他慢一拍反應回來怎麽回事,連忙伸手去探身側人鼻息。
氣息尚平穩,他安下心來, 便左右開工, 將人拍醒。
謝涵暈過去前渾身都痛, 暈過去後又是被人給打醒的, 隻覺渾身上下裂谷斷筋般難受,不禁“嗚”了一聲,轉而怒道:“放肆!”
霍無恤見人醒來, 連忙扶人起來,“你怎麽樣, 有沒有事?”
謝涵虛弱地靠在人懷裡, 記憶也漸漸回籠, 她敲敲腦袋, 掏出懷裡的夜明珠照明,“我們這是在哪兒?”
“我看到個山洞,遊了過來。”霍無恤說。
謝涵沉默片刻, 見此地狹窄非常,小心翼翼問,“這山洞這麽小?”
霍無恤也沉默片刻, 終是道:“我沒太看清楚 , 但絕不是這麽小,我們前方的積雪應該不薄。”他語含期待, “你山腳的那些手下應該會來尋你的罷。”
謝涵瞪他一眼,“隻盼他們沒在尋孤的路上一道給雪埋了。”
霍無恤不由歉疚,卻是不肯說話,拿了匕首,悶頭去鑿前方積雪。
任謝涵如何巧舌如簧、文才武略 ,現在也只能挖雪自救,遂與人一道去挖積雪。
謝涵體內的謝涵,他沒想到這樣竟也能殊途同歸,但細節總歸事有些不同的。
此方世界的謝涵不比他當初,先後經歷了謀反案、謝妤被強、謝嫻小產、謝婧背叛,最終心灰意冷,這裡的她積極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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