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霍無恤隨手拉起跪著的霍無忌,繼續大步流星,在離謝涵兩步遠時,他一手抱著頭盔,一手往前一勾,整個的將人帶進懷裡,一種滿足感湧上心頭,他溫柔地用手梳著她的長發,“寡人回來了。”
那臂彎極緊極緊,謝涵輕推片刻不得後,依偎在人懷裡向其介紹道:“想必王上,已經知道了,這是霍無溟和師無我,另外還有.....”
“軍功賞罰一事,臣妾已經全交給申厘了,明日王上詢問他便是......”
“王相這次其實是兩不相幫,他不想看著申厘推進新法,卻也不願謀逆......”
她一絲不苟、事無巨細地向霍無恤講著政務,在不遠處的霍無忌卻覺得怪異。
霍無恤一寸寸松開手,最後淡淡道:“王后辛苦了。”
謝涵一福身,“臣妾分所應當,王上在前線風餐露宿,才是真的勞苦。”
霍無恤輕嗤一聲,“無需王后掛念。”
隨後,就是國內勢力地大洗牌。
霍無恤本來就是用重傷不治做幌子釣出這些不服管教的人,自他繼位後,師無我一直怕被報復,這次謀反做主力,他毫不意外,倒是霍無溟怕是被師無我慫恿了,還有另外幾個王子。
無一例外,全部午後處斬。
師無我一死,他終於可以將大陵城衛收歸己有,“先王啊先王,你以為把大陵城衛交給他保管是保護符麽,寡人看催命符還差不多?”臥床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接著,他看著謝涵整理好的奏報。
平心而論,謝涵梳理政務的手腕在霍無恤之上。這也不奇怪,霍無恤做了多年的質子,一開始連認字也是謝涵教的,而謝涵是做太子培養長大的,且齊國環境要比雍國複雜的多。因此 ,經過謝涵兩年整頓過的朝堂比之他離開時,那用起來是得心應手太多了。
可也正因為如此,這雍朝廷帶有的謝涵的色彩就過濃,更不知道對方究竟滲透了多少勢力。
霍無恤帶出去的參將皺眉,“王后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征兵、糧草還有其它零零總總,其實都可以按往日條例進行的,哪需要做這麽多事。
陳璀連忙道:“我王容稟,非常時刻,往日條例已難遵循,譬如糧草,饑荒、災年,國庫都空了,娘娘只能劍走偏鋒。”
“你倒替她說話。”霍無恤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陳璀立刻噤聲。
謝涵在后宮收到蘇韞白拐了三個彎遞進來的消息:隨軍高官,不知娘娘艱苦,恐有不利娘娘之言,待見王上,務必陳情。
還有西猛牡的條子,蘇韞白說的委婉,西猛牡就不是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她眉梢一挑,還沒等想想哪些高官,立即聽到宮人稟報:王上拿了一壺酒,似乎加了料,來關雎宮了。
霍無恤到底離開兩年了,謝涵掌控全局的能力又是不一般的強,前朝可能還差些,整個后宮已是她的鐵桶江山,什麽都逃不過她的耳目,因此堂堂雍王暗中行事,反而都在雍王后眼裡。
謝涵心中一寒,旋即起身踱步,這個時候,她絕不能表現出知道那壺酒的樣子,否則對方恐怕是真的不能容忍了,又或許那壺酒只是個試探?
對,試探。
霍無恤不可能現在來殺她。
或者說,根本不可能殺她,她只是個王后,只要對方想,很快就能抹去她留在前朝的印記,沒必要,也忒寒了其它留守官員的心。
此時已是夜華初上,霍無恤乘著晚風而來,他褪去戎裝,一身君王冕服,大手一張,謝涵替他褪去外袍、發冠。
沐浴後,二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
還是謝涵先開的口,她莞爾道:“王上你說,這兩年,臣妾做的好不好?”
霍無恤奇異地看了她一眼,矜持地點了點頭,“尚可。”
謝涵拽他衣袖,“那王上要怎麽賞臣妾?”她嗓音裡帶了些甜膩,仿佛撒嬌,“霍郎要怎麽賞我?”
霍無恤喉頭滑動一下,低頭,盯著自己的杯子,好像上面的花紋巧奪天工,良久開口,“你想要什麽?”
謝涵眼珠一轉,卻說:“明天我想要喝酒,王上陪我,不醉不歸。”
“就這個?”霍無恤莫名其妙,抬頭看她,“你可以提其它的。”
“其它的什麽?”謝涵好笑,“王上看臣妾,缺什麽了?”
霍無恤試探道:“孩子?你若有孩子,那時就完全不必扶植霍無忌,現在他恐怕仍心中記恨著你。”
謝涵當然不會說自己已經用上好的演技將霍無忌對她的記恨給禍水東嫁到他身上去了,只是似笑非笑瞧著人,“王上這是什麽意思?”
霍無恤低頭喝一口酒,又給謝涵斟一杯,“隨口說說罷了。”
謝涵瞧著那酒,心知這就是加了料的東西,只是不知是什麽料,她輕執杯盞,嗅一口,寬袍掩面,將酒水傾灑身後,隨後做醉意熏熏狀,嘿嘿笑道:“王上你晃什麽呀?”
霍無恤盯著她,突如其來的溫柔,輕聲說:“困了你就睡。”
原來是迷/藥。
謝涵應聲而倒,一頭欲往案上栽去,卻落進個寬厚的手掌,避免了“咚——”一聲響。
“嘶——”霍無恤雙手墊在謝涵額頭下,輕吸一口氣後,開始喚人,“謝涵、謝涵?”
見人毫無知覺,他身上緊繃的肌肉慢慢放松下來,倏忽露出個清淺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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