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則緩和與燕國矛盾,或許燕太子並不這麽認為,可只要天下人這麽認為,為名聲計,燕國也會繼續依附梁國數年……”
謝涵把梁公昨日說的每一點都拆分出來講,不可謂不詳盡,只是這也本在梁公意料之內,他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又問了他対薛崤、沈瀾之的安排,謝涵都一一回答,最終道:“那寡人為何將藏寶圖給傾城?”
他那麽自然而然地喚著小女兒的名字,沒有一點要推人入火坑的愧疚與憐惜,平淡如涼水,涼薄得讓人心驚,謝涵覷著他越加灰敗隱隱黧黑的面色,心想:或許他所有的慈愛都給了朝陽公主一個人罷。以至於當初連謝薔都要拉攏一個庶公主。
他思忖有頃,這個問題他昨日也思考過卻始終覺得缺了點什麽,如今斟酌道:“侄兒不知姑父從何得來的藏寶圖,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姑父許是怕這為人所知後,梁國立刻淪為他國圍攻対象。”
“這是其一,其二麽、”梁公唇角微勾,“涵兒,姑父教你個實用的的法子,當你發現國內矛盾十分尖銳,短時間又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時,可以試一試矛盾轉移。”
“矛盾轉移?”謝涵擰了擰眉,“那姑父把藏寶圖給表妹、”他霎時明白了,“然後表妹為人虜截,國內眾臣必然人人憤慨,兼対藏寶圖遺失的心痛,短時間內定能放下矛盾,同仇敵愾。”
“大善。”梁公撫了撫掌,“這是當初曾吳頤死後,寡人惶恐,恰逢齊武公北征、幾亡燕國時,寡人揮兵阻擋後發現的。”
謝涵默然,這対梁國是光耀史冊的赫赫戰功,対齊國而言卻是刻骨銘心的傷痛。
室內一時安靜下來了,好一會兒,梁公終於收回落在紅牡丹上的目光,道:“寡人不敬天子,愧甚悔甚,唯願長眠前得陛下諒解,只是廢人一個,難以行動,故鬥膽請求陛下垂憐,能來見臣下一面。”
謝涵訝然,依然點頭應諾,出門交代下去了。
雖梁公已是強弩之末,梁國終究還是中原第一大國,豈容姬忽說半個“不”字,亦或是磨磨蹭蹭?
沈瀾之親自送姬忽進來,他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身後跟著一個含胸低頭的高瘦內侍。
謝涵久在室內,已不覺其味,可姬忽三人剛從外面進來,自然感覺到室內泛著一股濃重的腐臭味,再濃重的藥味與熏香都已掩蓋不了了,姬忽從兩個袖子裡掏了掏,不一會兒掏出來一盆新鮮清香的潔白茉莉花。
他幾步走近,將花盆放在梁公床頭,抬頭笑了笑,“好聞嗎?”
梁公微笑著頷首,“好聞極了,臣好像看到了鮮花滿園,微風拂面,多謝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已捉蟲。
看到有小仙女問更新問題,哈哈哈,不好意思,以前不太勤快並且修文、暫停過很長一段時間,不過目前正與小說進入如膠似漆期間,文章還很長,內容還有很多,如果是三四十萬字我就保證了,但預計還有約兩百萬字,我不敢亂說怕打臉,只能說目前呢,是周三-五更3000+,周六-日更2000+,周二休息一天,並且我有信心完結它。
第233章
“臣僭越了, 有負陛下。”梁公平靜而淡然地對姬忽道。
姬忽卻早已被床邊的火煉金丹吸引了,“卿把牡丹養的很好,沒什麽對不起予一人的。”
“寡人想和陛下單獨說幾句肺腑之言。”梁公揮了揮手, 沈瀾之等都魚貫退了出去, 室內頃刻唯余梁公、姬忽及其貼身內侍,還有躲在屏風後的謝涵——在姬忽來之前,梁公就讓他去屏風後, 不要出聲, 等會兒“洗耳恭聽”。
姬忽在一側落座, 好整以暇道:“卿有什麽話, 但說無妨。”
梁公卻看向姬忽身後侍立的內侍,“一別年余,隨太子別來無恙?”
謝涵登時一驚, 透過屏風縫隙,定睛看那好似膽小的內侍, 只見其身形瘦的厲害, 畏畏縮縮, 哪裡是昔日溫柔多情愛畫《大昊江山美人策》的隨太子姬擊。
卻見那內侍抬起頭來, 長劍眉、柳葉眼,依稀舊年梁公壽宴模樣,只是神情已大不相同, 狹長的眸中再無柔波蕩漾,而是刻骨的森冷與恨意,他一揖, 那雙執筆畫美人的雙手上有兩道深可見骨的疤痕。
他如何勉強自己冷靜, 出口的話仍止不住的怨毒,“梁公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
“寡人國祚綿延, 獨己一身有何好擔心;隨太子已無隨國,卻是要為自己好好考慮的。”
原來梁公氣起人來,也可以到這地步。謝涵眼睜睜看著姬擊從壓抑冷靜到渾身顫抖,喉中忍耐到打碎骨頭的嗬嗬聲響。
姬忽按住他肩頭,低聲道:“想給梁公表演什麽節目助興麽?”
姬擊身形登時一僵,他伸指按了按眼角,抬頭直視梁公,“我無國,梁君就能保證梁國千秋萬載麽?”
梁公卻看也不看他了,他素來是不屑與弱者多言的,“陛下私藏隨太子,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姬忽道:“梁君昨日檄文上也說了,當初因皓月公主一人之死,大舉攻隨,過矣。”
“攻隨確實過矣,可姬擊卻是罪魁禍首,焉能放過?”
“可過矣之後,不放過隨太子,卿又能如何補償呢?”姬忽神色淡淡,“梁君見隨太子必觸景生情,故就由予一人代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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