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恤笑了,“謝涵 ,你真是薄情得理所當然、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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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缺、翦雎那日掃清刺客後,沿途打撈,竟發現許多行蹤詭異之人,暗自抓了幾個,均自盡身亡,沒吐露半個字。這使二人越加心慌,尤其在一座山上還發現煙火、打鬥的痕跡後。他們向薛國邊境遞交了文書,要求一同幫助尋找,就在翦雎點人頭準備入承光郡時,一士兵急急來報,“大人,公主回來了。”
另一廂,也是一般模樣,可憐霍無恤沒地方換衣服洗漱,隻兀自在河邊扯了盤發高高束起,抹了臉上的亂七八糟,又把裙子撕成短打,這才回行轅。回去時,臉上猶帶著滴水,襯得他冷峻的臉越加生人勿近。
兩邊一樣,當先發命徹查,結果倒是與所料不差,似乎哪國都有痕跡,哪國仿佛都參與了。
只不過,葉國積弱,二人都把罪行扣在它頭上了。
此外,刺客能輕易渾水摸魚進來,必還有內鬼幫助,這內鬼較之外國好查多了,謝涵收到證據時,臉上還帶著笑。
謝漪卻早已坐立不安,他本來稱病來著,哪知道對方直接來他臥室了,抓了個現行,把他室內舞姬全轟了出去。
謝涵將奏章往謝漪面前一放,“大王要看看麽?”
謝漪打了個哈哈,“公主,寡人有些乏了。”
謝涵“哦”了一聲,“那我就不向大王討主意了。行刺一事,我倒無妨,只是雍王還受了傷,今日便把陽溪君交給雍王致歉。”
“不行——”謝漪拍案而起,謝涵轉頭看他,他氣弱了一分,“陽溪君一直忠心耿耿,怎麽會做出這種事呢?公主不要被人蒙蔽了。”
謝涵瞧著他,“大王不看看奏章所言?”
謝漪拿起奏章,越看頭上汗珠越多,竟是人贓並獲、無可辯駁。
“陽溪君以下犯上、意圖謀反,本該夷九族,如今我只是把他交給雍王已經是仁至義盡。大王說,是也不是?”謝涵緩緩道。
謝漪抖著唇,交給霍無恤,能有什麽好結果?他捏緊奏章,終於釋放出積攢了這麽久的怨毒,“什麽以下犯上?什麽意圖謀反。舅舅只是想誅殺你這個逆臣罷了。要說以下犯上,公主稱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
謝涵笑了,還是那麽雲淡風輕,“大王病了,須靜養。即日起,任何人不得探視。”
謝漪面色勃然變,“你大膽——”
“都聽到了嗎?”謝涵環視周圍宮婢侍從與衛士,“誰也不準放進來,否則就是要謀害大王,其罪當誅。”
奴婢與衛士跪了一地,“是。”
謝涵出門後,身後傳來陣陣砸物與嘶喊聲。
可那又如何呢?
陽溪君被送到霍無恤面前時,本以為自己難逃一死,不想這位以鐵血著稱的君王很和善地接見了他,道:“寡人欲與貴國結兩姓之好,君侯以為如何?”
陽溪君摸不著頭腦,不敢亂說唯恐丟了性命,“國內並無適齡公主……”話到此處,他猛地一滯,不敢置信地抬頭,只見年輕的君王眼底倒映著意味不明的笑。
他手心汗瞬間出來了,捏了捏拳,小心翼翼道:“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作者有話要說:
歐蘭雅:所以我等來的是雍齊聯姻的消息。
第243章
“他、他是不是得了什麽絕症?”
窄小的馬車裡窩著三個人, 又是六月的天,霍無恤卻覺得手心腳心都一片冰涼。
黨闕:“……”他回憶了一下剛剛的脈象,又仔細看看仰躺的人安詳紅潤的面龐, 沉吟片刻, “溫留君真的不是午睡麽?”
霍無恤:“……”他側頭看一眼這位號稱“活死人肉白骨”,還給他治好要成為頑疾胸傷的神醫,默默回想無數次此人的豐功偉績, 才製止住要怒吼的欲/望, 淡淡道:“溫留君是與我話說一半, 突然倒下的。”
黨闕“啊”了一聲, “不日前,老夫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嗜睡症。”
霍無恤額角青筋跳了跳,正這時躺著的人一身低吟。
他忙不迭湊過去, “謝涵,你怎麽樣?哪裡不舒服?”
謝涵睜開眼睛, 就是一張大臉, 他不禁後仰幾寸, 才撐著馬車坐起來, 看看被霍無恤擠到一邊的黨闕,頓了一息,記憶回籠, 接著仿佛極其茫然道:“我、我怎麽了?”
“溫留君可有何不適?”黨闕盯著他,企圖找出自己遺漏的症狀與體征。
謝涵按了按額頭 ,“並無。”
“那溫留君暈倒前, 可有何不適?”
“我暈倒了 ?”謝涵不禁睜大眼睛。
“對啊。”霍無恤比他還急, “你說著說著就忽然倒下了,你那時候什麽感覺啊?”
謝涵茫然, 好一會兒搖搖頭,“我不記得了。似乎有些困倦。”
霍無恤:“……”
黨闕:“……”
等人走後,馬車內只剩下兩個人,謝涵頂著霍無恤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怎麽了?”
“你——”霍無恤一頓,低聲道:“你若是真有什麽?能不能不要瞞著我,我發誓、我發誓——”他舉起三指,“若霍無恤泄露謝涵今日訴我之隱秘,使我一生求而不得、眾叛親離。”
謝涵頓時面色古怪―這真的是賭咒發誓,不是有感預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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