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恤撿起幾塊碎石,從腰上解下一把小彈弓。
近了近了近了——
十人為首者倒也謹慎,先派了二人進去打探,卻不想二人還沒進山洞,便一腳踩空,緊接著響起兩聲慘叫。
為首者一驚,“後退——”
正是這時,霍無恤彎弓,飛快射出三塊棱角不平的石子,分別中三人腦門、左胸、鎖骨上窩。
頃刻間十人只剩五個還站著,為首者大駭,扭過頭來,卻沒看到一個人影。
此時射擊容易被躲避,更會暴露位置,霍無恤動了動嘴,不遠處一顆樹上登時響起如泣如訴的哀怨聲音,在寂靜的荒山夜裡,五人頓覺毛骨悚熱。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雍王也會裝神弄鬼。”為首者見周圍人等瑟縮之樣,暗罵一句膽小,拿起弓箭,朝那樹上連射三箭。
就是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霍無恤像個老辣的獵人,等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棵樹掛時,他抬起雙手。
“何人喧嘩?”山洞裡忽然一聲斥責,從內走出來一個白衣人。
糟了——霍無恤面色微變。
謝涵提著劍出來,皺眉看向那五人,“來者何人?”
沒有聽到預料中的慘叫聲,又來一人,聽聞齊三公主殺的人也不比雍王少。
為首者心生退意,吹了一口哨音,轉身就走。
“想逃?”謝涵低笑一聲,追了上去。
為首者驚覺後方女子速度奇快,隻覺二人距離不斷縮短,再退就是死,他一咬牙回頭戰鬥,謝涵手中的劍就像地獄的鐮刀,轉瞬又收割了兩條人命。
為首者從懷裡摸出一個圓球樣東西點燃。
謝涵停下手,頗為好奇地盯著這圓球,“暗器?”
不好。霍無恤大喝一聲,“通訊煙霧,別讓他仍上天。”說著,他縱身一躍,此時圓球已飛在半空,他飛撲抱著圓球落地。
“噗——”圓球在其懷裡發出一陣突然熄火的聲音,霍無恤臉色一白。
“你是什麽人?”謝涵拿劍尖指著他鼻梁。
又來了。霍無恤捏了捏眉心站起來,將圓球遞與人,“要玩麽?”
謝涵涼冰冰的看著他,“把它放到地上。”
霍無恤依言從行,謝涵盯著他,以防這突然出現的人暴起出手暗算,見其自始至終都聽話,她臉色微微一緩,“你和這幾條蟲子什麽關系?”
“他們是來刺殺我們兩個的。”
為首者眼珠一轉,忽然跪下,淒厲道:“大人,你要放棄我們兄弟三個了嗎?”
霍無恤:“……”他忙看謝涵,“你三歲還尿過一次床,六歲開始扮女人,睡覺總要流口水……”
謝涵:“……”
謝涵體內的謝涵:“……”
謝涵冷冷盯著他,“你再說一個字。”
霍無恤閉緊了嘴。
謝涵扭頭,看倒在地上的三人,垂眸,“抱歉了,你們聽了不該聽的話。”白亮的劍鋒劃過,三人臉上猶帶愕然,便倒在了血泊裡。
那為首者卻沒死透,借著倒下掩蓋,手又伸進身側一人的懷裡,再次向天扔出顆黑球,這回霍無恤再阻止不及,明亮的煙花在半空陡然亮起。
“有人要過來抓我們了。”霍無恤衝過來拽起謝涵的手,“你先別凶,你仔細想想自己之前在哪,現在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你找盆水照照自己的臉,是不是和記憶中有一點不一樣。”
謝涵其實早已覺出些不對勁來,這一刻,不由靜默了。
霍無恤不知這回這人記憶又停留在哪個階段,此時也沒有時間讓二人多加考慮,他飛快扒下其中兩個人的衣裳,摘了名牌,瞧了瞧,花紋瞧不出什麽,刻字只有數字,他扔下一件給謝涵,“想到問題了嗎 ?想到了就快換上這衣服,馬上他們的同夥就要過來抓我們了,人數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但絕對不在少數,貿然出逃很難。”
謝涵盯著他扒下來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手,低聲道:“我長大了。”
霍無恤動作一頓,“你醒來前幾歲,在哪裡?”
謝涵看他一眼,“與你何乾?”
霍無恤:“……”他忽然想到什麽,“你等下穿。”遂匆匆跑回山洞,將人衣裳放在火裡燎了燎,又沒完全燎透,這才令謝涵穿上,“等下你就說自己被踢進火堆裡,好不容易打滾撲滅火卻也失去我和你的蹤跡。”
“我和你?”謝涵盯著他。
“我是霍無恤,你是謝涵。”
謝涵微微睜大眼睛,“不學無術的雍質子?”說完,驚覺這話著實得罪人,立刻閉上了嘴巴,眨巴眨巴眼睛看人。
好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霍無恤穿衣的手一頓,抬頭看洞外群星漫天,冷漠又得意,“現在寡人是雍王。”
謝涵心中著實好奇,但眼下容不得她有太多好奇,霍無恤一手拖一具屍體,分別是他扒衣服的那兩個,各綁了一塊大石,將二人推入河中,簡短地對她道:“不管你醒來前幾歲,總而言之現在你二十三歲,是齊國的攝政公主,我是雍王,今天是雍齊兩國結盟,我們會面的日子,但遭到刺客刺殺,不慎落水,順流到了此地,半夜你開始發熱,我出去找藥。”
“那你找到藥了嗎?”謝涵自知自己失憶定是因為發熱的緣故,事實上,她從小如此,十次裡有五次會迷糊,五次裡有兩次記憶會停留在不同的年齡階段,唔……兩個月前,她醒來,就以為自己才四歲,正要去楚國,還和表哥大打出手了一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