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有骨頭有尊嚴的人,我們是真誠善良的人,不是軟骨頭的賤人,不是欺詐的騙子……”
兩三道呼喊開始後,便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氣氛一時熱烈,仿佛大型傳銷現場。
“啪嗒——”人群中擠著三個小豆丁,謝沁嘴裡的糖葫蘆一下子掉地上了,身後保護的武士怔怔的想著謝涵講話,愣了一下才蹲下撿起。青牙皺眉看著全是土灰的糖葫蘆,“沁兒,你浪費哦。”又見人呆呆愣楞,安慰道:“沒事,我分你吃,不哭。”
直到呈“o”型的嘴裡被塞進一顆圓圓甜甜的糖葫蘆,謝沁吧唧下嘴才回神,含含糊糊道:“我服惹。”
他麽他真在淳樸的戰國,不是在看x戰洗腦視頻嗎?
直到看看周圍一個個面紅耳赤,群情激昂 ,他才“啊 ”一聲,他還在淳樸的戰國呢。
謝涵拿出臨時起草的一卷文書,上面印著溫留府的大印,吞咽了下口水潤潤嗓子,“無恤,給大家念念。”
霍無恤張開文書,大聲道:“溫留府募兵,十六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男丁,每月十五個幣、五石糧,立功另算獎賞!”
十五幣、五石糧,和當初在燕國時一模一樣。沒有剝削,沒有克扣,這位溫留君真的當他們是他的子民。
還有的哪管糧不糧、錢不錢的,上啊——他們是有骨頭有尊嚴的人,他們是真誠善良的人,不是軟骨頭的賤人,不是欺詐的騙子。
一個一身青衫書生樣的人,看看左右,對旁邊寶藍色武士裝的人道:“怎麽辦,咱們沒法激起大家的悲哀之情了。”他們還沒來得及實施哀兵之策,還沒來得及在這裡培養一批細作呢。本來好好經營,再聯合四城,南面黃河阻隔,北面過去就是燕國腹心,分明可以把極泉四城折騰成孤城的。
寶藍色武士瞧周圍燕民激動的樣子,抿了下唇。青衫書生“啊”了一聲,“阿斌,要不你去應征士兵。憑你武功定能做個將官,到時候,咱們叫開城門、裡應外合……”
“什麽?你問本君怕不怕你們背叛,怕不怕你們反水?”上頭,已經有很多人報名了,蘇韞白聞訊過來登記,謝涵安安單單坐在一邊喝小茶,有幾個膽子大聲音粗的忍不住問出聲。
謝涵笑道:“本君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你們是這塊土地的百姓,並且本君觀察過你們勇敢可信,那就應該相信你們。如果你們自己要自甘下賤,去做沒有尊嚴的騙子,那算本君看錯你們了。”
見他如此隨和,有幾個消息靈通的年輕人又問,“之前在極泉抓到細作,難道大人不怕嗎?”
“這就像,你會為了一鍋粥裡的老鼠屎,扔了所有的米嗎?”
大家都是窮苦人,自然不會。倒是霍無恤看他一眼,暗笑一聲:這人肯定會。
寶藍色武士裝的人對文士道:“我是一個武士,我有我的信仰和尊嚴,我既不會去做個騙子,也不會去做一顆老鼠屎。”說完,扭頭走了,徒留青衫書生“哎哎”兩聲,追著人跑。
報名一直到傍晚,最後,由於人數過多,竟足達四千人,謝涵定下七日後家家戶戶整頓好後考核。
可憐的須葭、拾勒志、虞純這才結束吉祥物一樣的生活,被謝涵帶回溫留府,此時他們一日夜水米不沾,已是頭暈眼花,被解開啞穴後,面對一安美食,須葭咽了咽口水,決定先吃了再和卑鄙無恥的溫留君理論。
拾勒志是才被謝涵暗算,看著這飯菜,一時不敢下咽,定定盯著須葭狼吞虎咽。
虞純顯得很有骨氣,“溫留君,我們誠心過來請求幫助,你竟然如此羞辱我們?”
“羞辱你們?”謝涵吃驚,“本君哪裡羞辱你們,你們不信任燕民,一個城令不信任城內子民,這是多麽可怕的事,難道本君不是叫你們見人間真情,不是讓你們看看燕民本質上是可以信任的嗎?”
虞純被繞了進去,“那為何要點穴我們,令我們在台上如做猴戲?”下面好幾個燕民撿起石頭砸他們呢,要不是謝涵阻攔,早就頭破血流了。這是他二十年來從沒有過的恥辱。
“如果不點你們穴,你們要說什麽?”謝涵:“把你們一大早和本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嗎?那恐怕就算本君阻攔,也阻不住這石塊了。”謝涵溫柔真誠道:“本君是為了保護你們啊,以後咱們比鄰而居,自然想現在打好關系。”
虞純:他說的很通,可就是不對,怎麽辦?
他瞪著眼睛,說不出話,最後以肚子一聲“咕嚕”做終結。他怒看旁邊兩個吃的吸溜好不顧忌儀態的人,真是丟臉。
那邊看須葭吃的很安全,拾勒志也開始香香地吃了起來,察覺到死亡凝視,他擦了擦嘴巴,笑道:“上位賜,怎能辭?溫留君好心給我們置辦的飯菜,怎好浪費。”他就不該來這一趟,以前圍著太子轉的日子,難道還沒發現對方的嘴上笑眯眯心裡藏千刀嗎?
以為發配北境會消沉,這下可好,更加巧舌如簧、心狠手辣了。
曾經的謝涵作為太子,身邊繞了一圈的貴子們,尤以須虞二家為主,拾勒志旁觀者清,自忖發現了殿下的本質。後來樹倒猢猻散,虞純、須葭紛紛走開,且他們並非頂級那一圈子,被謝涵支配得不多,時間一久,更是忘了。
須葭吃飽喝足,準備加入討伐謝涵的大業,誰知打了個飽嗝,謝涵立刻令侍婢上前給其揉揉肚子,不一會兒,他有些昏昏欲睡了,被虞純扯了一把後,強撐著飯後犯困的意志——“溫留君,你太壞了。”困得尾音發顫,聲音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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