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叫應小憐等人改善了不少態度。
君侯,你如今竟是真的徹底收服這位雍公子了。
當初應小憐斷言霍無恤非池中之物,非能屈居人下者。
沒想到前後不過短短月余,謝涵就馴化了這隻幼獅乳虎。
如今,君侯你該稱心如意了。
所以快醒過來罷。
瞧著形銷骨立,還不停地和謝涵說話的那位雍公子,應小憐歎一口氣——因為黨闕也把不準謝涵昏迷的原因,不敢亂用藥,只是常規補氣血、收斂創藥,其余便叫相熟者不停喚謝涵,企圖喚醒其意識。
謝涵意識模糊前,有些擔心,因為長期束腹的緣故,霍皇后的胎比較弱,還很容易早產,太醫說忌冷忌熱,忌情緒波動過大,也不知道他突然暈了,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這導致他再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面前那張熟悉臉龐的時候,下意識低頭看對方肚子,還伸手摸了一下,差點要禿嚕一句“孩子呢”。
霍無恤:?
他慢一拍反應過來,大喜過望,“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頭暈不暈,餓不餓,渴不渴……”接著便大喊黨闕。
這下,謝涵終於徹底清醒。
於是,當一疊聲安排完的人扭過頭來時,他面有菜色,開口第一句話是:“以後不要隨便不開心,實在不開心至少和我講個原因,我也好想辦法啊。”
這可怕的世界,謝涵說什麽也不想再去一次了。
霍無恤臉部輪廓是偏冷硬的,隨著年紀的增長,看人時那股霸道與咄咄逼人日益明顯,此時卻眼角眉梢都柔和下來,像一汪春水,應道:“好。”
近鄉情更怯,不敢見來人。
霍無恤原本一直期盼謝涵醒過來,對著昏迷的人說了千言萬語,可如今說完這一個字,卻像鋸了嘴的葫蘆,不知道再說什麽好了,他低頭看看足尖。
謝涵兀自回憶了一番昏迷前的事。
室內,一時便寂靜了下來。
霍無恤眼角余光裡偷眼看人。
察覺到目光,謝涵迷惑地歪了歪頭。
就在這你不說話話我也不說話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氛圍裡,黨闕、應小憐等人進來了,黨闕給謝涵仔細檢查一遍,又問詢一番,最後忖度可能是因為疼痛導致的自我回避。
謝涵昏迷時,應小憐是最不要聽這種“敷衍之詞”的;
謝涵醒來後,應小憐立刻面露揶揄。
謝涵:……他才沒有這麽怕痛。
好罷,實在找不到其它原因,無可奈何,他只能背上這口鍋。
反正目前就是有些失血虛弱,兼取皮肉處疼痛,修養幾日便是。
說來也巧,謝涵昏迷了三日。
第二日,正是除夕。
既如此,謝涵也便不趕路了,令所有人置辦年貨、裝飾院子,準備過年,明天包餃子、下湯圓。
因還在大陵的緣故,謝涵不敢大意,與霍無恤道:“倘有人知你已度過危險期,恐怕還會生出許多變數,我已令人偽造全力搶救你的假象,隻你這幾日,也別出門,好好養傷,可好?”
“那你呢 ?”霍無恤瞅著他,“你也當好好養傷才是。”
“對呀對呀。”謝涵眯眼笑,一拽霍無恤,“我當然是要為絮兒妹妹打掩護的。”把盤坐的人扯下來,倆倆躺平,愜意呷一口氣,“上回這樣睡懶覺還是八歲呢。”
兩人並排看天花板,也不看什麽,難得輕松時刻,什麽都不想也是極好的,讓自己的腦袋清空,思緒信馬由韁。
“我已與雍國一刀兩斷,從今以後,我就不叫霍無恤,隻叫柳絮。”霍無恤忽然道。
“咳咳咳——”謝涵正琢磨著等下泡溫泉大腿傷口處是不是會疼這個問題,冷不丁被這一嚇,差點給口口水噎死。
他愕然側頭,手探上對方額頭,難不成前幾天終於燒壞了。
“我清醒得很。”霍無恤好笑把他手拿下來,“只是想與過去做個兩清,你若覺得柳絮這名字女氣——”他偏了下頭,耳尖有些紅,“不如你給我取個名字。”
這想法大逆不道的很呢。
謝涵心中一動。
系統瘋狂報警。
謝涵婉拒這誘人的想法,“可我覺得你就該叫霍無恤,獨一無二的霍無恤。”
霍無恤直勾勾盯著他。
謝涵攬上他肩頭,“不是雍國的霍無恤,是溫留的霍無恤,我認識的霍無恤。”他用額頭輕碰了下對方額頭,小聲道:“還有,我比較喜歡喚你無恤。”
霍無恤原本有些感動,有些振奮,此時卻面露古怪:難道你不是比較喜歡叫我絮兒妹妹嗎?
他識趣且不想搞事地咽下這句話。
“哈哈——”謝涵挺高興,高興得一時沒控制住力道,又撞了下霍無恤腦袋,沒想到對方頭鐵無比(……),沒忍住“哎喲”了一聲。
霍無恤嚇了一跳,忙給他揉發紅的額角,“我從小腦殼硬,你下次要換肉多的地方撞。”
第二天,在應小憐的統籌規劃,沈瀾之的暗中操作,諸衛士的齊心協力下,這院子已經大變樣了,處處紅彩,還有雍地特質的鬼頭面具——聽說雍人在除夕夜裡要帶鬼頭面具跳舞辭舊迎新。
麵粉、豬肉、大蔥、菌菇、雞蛋,材料具備,幾個據說會廚藝的衛士吭哧吭哧剁餡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