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謝涵感到懷裡的人渾身一顫,伏倒在馬背。
他無論如何指揮,都無法讓馬兒平靜下來,遂一手圈著霍無恤“抓緊我”,另一手伺機攀一棵蒼天古木,二人這才從發狂的馬匹上逃脫下來。
幸運的是,野狼也追著馬匹離開了。
謝涵驚魂未定,攀著古木的手幾乎像斷了一樣,“唔”了一聲,還是盡量撐著慢慢下來。
一落地,霍無恤就整個人向地上滑去,竟讓謝涵覺得扶不動,再見人面色,已是臉白如鬼,毫無血色,滿頭冷汗了,他吃了一驚,“你——”
霍無恤扶著腹部,“你快走吧。”
謝涵聞到一陣腥味,“你流血了?剛剛撞到了是不是?”
霍無恤看他一眼,“我要生了。”眸中滿是痛色,就這麽看著他,“羊水破了。”他應該讓対方快走的,可他突然想聽聽,想知道対方會不會拋下他 。
哈?
羊水?
謝涵頭大如鬥,卻明白対方現在是絕対走不了了,可後面還有追兵,也不対,其實馬沒了,要趕到最近的軍營恐怕很難,不是,他根本不知道最近的軍營在哪好麽?
他心中一陣絕望,詢問系統,“如果我在這裡死了,會怎麽樣?”
【啊?當然是回去啊。】系統奇怪道:【宿主,你不是體驗過死亡懲罰麽?】
“哦——是哦。”謝涵垂死病中驚坐起。
雖然死亡體驗很不好受,可讓他現在拋下懷著孕的霍無恤,他更難受 ,沒猶豫便蹲下道:“你別怕,我帶你去找個有遮蔽的地方。”
霍無恤笑了,旋即又眉頭皺起,須臾,方開口,“好了,你快走吧。大齊不能沒有陛下您啊。”
這種話対謝涵而言,簡直穿耳就過,他並不理睬,而是左右看看,最後發現自己著實沒有某種才能,不得已又看向在草地上輾轉忍痛的人,“你說,哪裡能有個山洞呢?”
霍無恤睜開眼睛,“你不走?”
“少說廢話。”謝涵抽出佩劍,“你再說,我就在這裡自決。”
連自稱都忘了。霍無恤心中如被什麽一撞,環顧一圈,摁著肚子指了個方向,“那裡,會有山洞。”
果然是你啊,無恤。
謝涵扶起人,人腳步虛浮,他甩了甩剛剛麻痛的手臂,將人打橫抱起,這才感到対方腹中翻江倒海,有活物在裡面橫衝直撞。
孩子都這麽亂動嗎?
這下連謝涵都覺得疼痛了,進了山洞,他將外袍解下,墊在人身下,沉吟一會兒,看向地上抓著他外袍骨節發白的人,虛心請教道:“我該怎麽做?”
“升些火,最好燒點水。”此時陣痛已經沒有間歇了,霍無恤說完,便閉目忍痛,暗暗用力。
奈何謝涵著實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砍柴還可以,升火,他抿了下唇,“火一下就滅了怎麽辦?”他點了幾次都這樣。
霍無恤緩緩睜開眼睛,“扶我。”
謝涵扶著他到火邊,發現対方的肚子已經呈水滴狀了,他不禁伸手撫摸了一下,裡面越加活躍,対方悶哼一聲,“別動。”
謝涵訕訕縮手,“我怎樣,你能好受些。”
霍無恤一邊架著火堆,一邊抱著腹部,看他一眼,“抱我。”
謝涵:“……”
対方盯著他,“我冷。”
謝涵抱緊了他。
不過一會兒,火就升起了,謝涵還沒來得及高興,忽覺懷中人一陣顫抖,“唔——”
謝涵:“怎麽了?”
霍無恤不敢碰肚子,閉了閉眼,“你看一下,什麽出來了?”
謝涵不明所以,“什麽出來了?”
霍無恤低低一歎,“是頭還是、腳?”他心中已經隱隱明白,當時在馬背上他就多半知曉。
謝涵往他下方一看,臉色一變,他再是不懂,也知道腳先出來是難產,他頓了一下,霍無恤看他面色,已然明白,“是腳的話,幫我塞回去。”
謝涵五指發緊,握著那隻小腳丫,狠了狠心,往回塞進対方肚子。
“啊——”饒是霍無恤,也不能忍耐這種疼痛,頭一個後仰,雙目圓睜,捏著衣擺的手背青筋畢露。
謝涵看到対方圓潤的腹部一陣顫動,如波瀾起伏的水面,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対方又恢復那種平淡的面色,“替我正胎位。”
“正胎位?”謝涵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難了,最終咬牙道:“我不懂,你會嗎?”
霍無恤:“我說你做。”
“我袖子裡有針包,烤烤火,扎兩側至陰穴。”
謝涵捏著針,犯了難,“至陰我知道,可是扎……”
“進十分之一寸,拈、算了你也不會拈,扎好你就別管了。”
謝涵照做後,又問人道:“接下來呢?”
“先等半個時辰。”霍無恤按著腹頂,見人臉上露出自責之色,似乎想說些什麽,下一瞬捂著肚子忽然抑製不住的□□道:“啊——我的肚子——”
謝涵嚇得一個激靈,他哪見過這樣的霍無恤,一時說不出心裡什麽滋味,“痛的厲害?”
“好餓啊。”霍無恤扶著肚子,慢悠悠道。
謝涵:“……”
霍無恤:“対面好像有條小河。”
謝涵:“……”好好好,你是孕夫你最大。他認命出去,奈何並不是霍某恤,能隨手能個木桶,好半天才才雙手滿是口子地弄好一個四不像,裝了些水抓了條魚回來,才來到洞邊,就聽到裡面的痛吟,“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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