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順勢打聽刺客的事。
室內,謝涵又踹了霍無恤兩腳,“有沒有這麽惡心啊,浴桶裡放蛇。”想起剛剛那滑膩的觸感,她簡直想吐。
聽到腳步聲走遠,霍無恤鑽出水面,吐出一口血,別懷疑,這都是剛剛被某人盛怒踹出來的,他抹抹唇角,啞聲道:“此蛇無毒。”
這是有毒沒毒的問題麽?謝涵瞪他一眼,又往後仰了仰,“你還藏沒藏什麽鬼東西?”
霍無恤淡淡道,“路上不慎踢翻一個土丘,裡面它在冬眠,怕被旁人看到泄露我蹤跡,才抓了的。”言下之意,其它是沒有了。
“怪裡怪氣的。”這理由。謝涵撩了撩長發,“我可不能白幫你。”說著,她眉一蹙,眼睛迅速湧起霧氣,撫著胸口,“剛剛可是嚇死奴家了,太子殿下怎麽也得給小女子一些補償罷。”
眼波盈盈,熱氣蒸騰,兩人在雖然寬敞卻沒有寬敞到容納兩個成年人可以毫無肢體接觸的浴桶裡,相對而坐,臉對臉,眼睛對眼睛,霍無恤忽然覺得有些熱,鎮定道:“救命之恩,自當回報。不過我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沒有完全脫離危險,這次幫忙就不算了嗎?”謝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霍無恤抿了下唇,“你掩護我到雍軍屯兵處,我可以答應你兩個要求,只要不損雍國。”
謝涵一手托著下頜,一手拍著水面,“你的東西,都是雍國的東西,我要你的東西,雍國就少一樣東西,怎麽都會損及罷,好狡猾啊。”
水珠飛濺,濺到她臉上、肩上、睫毛、還有他……的唇角。霍無恤察覺到對方沒有絲毫要出浴桶的意圖,也是,這人從來把自己當男人,兩個男人擠一擠共浴那還真沒什麽,頭皮微麻,又聽人這般說辭,遂道:“我權限以內,不損及雍國根本。”
謝涵點了下頭,忽然羞羞答答的,“那涵兒的身體都被霍郎看了,女兒家的清白都沒了,這個怎麽辦?”
霍無恤盯著她。
謝涵皮膚越來越紅,直到耳根都爬上胭脂色,“你、你為什麽一直盯著人家看?”
她難道不是臉皮奇厚,而是不好意思跨出浴桶?霍無恤想了想,“雍國還沒有太子妃。”
謝涵“啊”了一聲 ,“太子妃呀,好金貴呢,聘禮會有一千金嗎?”
“會。”
謝涵:“那這樣罷。貴國欠我一千金,你又欠我兩個要求。那我第一個要求,希望貴國替我國打一千套護甲。”她眼饞雍國的新護甲很久了 ,“耗材 ,就從這一千金裡面取罷 。一金一套,應該綽綽有余了。第二個要求麽,就是我收了聘禮,想拒婚。”她凝眸,“這都不損及雍國根本罷?”
什麽強盜邏輯啊。
霍無恤給氣到了,“噗”地吐出一口血,落進水面。
謝涵連忙踏出浴桶。
霍無恤閉上眼睛。
壽春給謝涵擦乾淨身子,穿上裡衣,又披了件狐裘。
“換我的衣服罷。你也比我高不了多少。”謝涵使壽春又拿了乾淨的衣服過來,看霍無恤換衣服,對方背對他,只見人側腹一個血窟窿,背上幾個淡淡的紅腳印,她一點兒也不抱歉,反而覺得自己善良極了,瞧——這紅色多淺淡啊,就是皮肉傷,又支使壽春給人包扎。
霍無恤接過繃帶和藥膏,“我自己來。”
謝涵支著額頭,“說罷——怎麽回事?”
“葉、劉、薛要殺我,需要理由麽。”霍無恤神色冷淡。
梁國本來就和雍國勢同水火。如今三國繼承梁國土地的同時,自然也繼承了這種意志。更何況,自霍無恤回國後,三大戰役,已經夠讓近鄰寢食難安了,他還對三國下手,更取了葉國三座城池。
謝涵問道:“你確定只有三國麽 ?”
“劉央總領所有巡邏衛士,他特意把三國的士兵打散在一個隊伍裡。”霍無恤道:“我沒看到其他國家的人馬。三國剛冊封,論領土,還是少了些,勢必想擴張,但不會和楚國硬碰硬,所以我們四國就成了他們的目標,尤其你我。”雍國是因為有仇,齊國是因為動蕩過後的積弱,“雍齊不如結盟?”
謝涵笑了一下,沒有回應,而是道:“那我們有五國,我可以呼五國巡邏士兵保護你。”
霍無恤搖頭,“在這過程裡,必有大動靜,劉央早就衝過來了。”
竟這樣勢在必得,不管不顧麽,不過在會盟期間刺殺他國使臣本來就夠瘋狂了,謝涵不可思議,“連被我,被他國看見都無所謂?”
“我死以後,難道你們誰會為了我的死亡,和他們撕破臉皮?”霍無恤定定地看著謝涵。
那還真不會。人活著的時候才有價值,死了也就死了。
謝涵點頭,“那就我們兩個人,我帶你去找沈瀾之。”
“召相?”
謝涵:“論對梁宮的熟悉,誰又能比得上這位梁武王的腹心之臣呢?”她說話的時候,像諷刺又像讚歎。
二人輕裝上陣,這時,劉央恍然察覺到不對,謝涵的屋頂不對。
他衝回去搜查,早已人去樓空。
二人正在沈瀾之的臥房,沈瀾之也的確對這梁宮熟悉非常,包括各種暗道,只是,“阿涵和霍兄有難,我自然想赴湯蹈火,奈何身牽召國,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謝涵“嗤”了一聲,“召相這要好處的說法,真是清新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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