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伸舌舔了一下唇外掌心。
霍無恤眼睛一下子睜圓了,然後繼續緊緊捂著對方嘴巴,好一會兒,問,“不再來一下嗎?”
謝涵拿下人手,又看了對方另外五指,果然也是隻小蘿卜手,他將對方兩手交疊,包進自己掌心裡,“聽說凍瘡不能受寒,我替你裹著。”
你的手什麽冷熱,心裡沒點數麽?
霍無恤暗暗嘀咕一句,心滿意足塞進對方冰手裡“暖著”。
直到回到帳篷處,兩人才松開手,謝涵招呼李劍說今日有空要考校兀而和一番。
李劍李青自然應下,哪知營地裡遍尋兀而和不到,出去到處尋找,驚動了當地百姓和剛剛攻打完利胡的當胡人,那必須是幫彩虹神使一起尋找啊。
最後竟然在一東一西找到兩個小小的屍體,有人眼尖認出安木犀,找來阿扎忽,阿扎忽痛苦大嚎,李青李劍照顧教導兀而和許久,也有些感情,兩邊人馬都在悲傷。忽有人問道:“怎麽一天之內會有兩個孩子溺水,是不是惹了什麽邪祟?”
頓時有人驚慌,拿目光瞧謝涵,謝涵悲天憫人貌,“這塞外邪祟我卻是不懂的,不如請幾個阿薩師過來?”
第二日,就有金津阿薩師過來,他們果然沒讓謝涵失望,一陣神神叨叨後,將其定性為利胡死去的殘魂不甘心,拿兩個小孩子作祟 ,遂極盡逼真地施法跳大神,獲得牛羊若乾,心滿意足地走了,阿扎忽後面果然也沒如何,甚至不願意出兩隻牛羊讓安木犀在地下安眠。
這兩日,謝涵吃的都是衛士們做的乏味又油膩的烤肉,霍無恤要做,他不同意,然後過了兩天,就面有菜色,最後捧著一盆菜回來,“咳”了一聲,“無恤,我讓他們都洗好了,你來做好不好?”
天地良心,是對方嚴詞拒絕他做菜好不好。霍無恤好笑接過那盆菜,“好啊,剛好可以烤烤火。”
謝涵笑彎了眼睛。等霍無恤拎著食盒進來,就見人從身後摸出一團毛茸茸來,捏在手裡晃著道:“羊皮手桶,新做的,送你了。”
霍無恤一愣,謝涵已趁著他放下食盒,空出一雙手來的時候,將兩個白乎乎軟綿綿暖烘烘的手桶套在他手上,在手腕部拉線系緊了,密不透風的。
他眨了眨眼睛,“我看你前兩天在剪羊毛。”
謝涵得意地挑起眉梢,“我厲害罷。”
“那縫製……”
謝涵橫他一眼,“非禮勿問。”好一會兒,哼哼道:“為彩虹神使做事,是很多塞外女子的榮幸。”
好罷,他真是想的太美了。
不過現在已經足夠美了。
霍無恤抱著羊皮手桶坐下來撫摸著道:“這羊毛長短適中,既保暖又不過分冗余影響人活動,可見剪的精準,羊毛順滑光溜,可見剪羊毛者眼光獨到挑選的好羊……”
謝涵被這一通“涵吹”之語吹上了天。晚上臨睡前還抓著人手道:“來來來,生薑水洗手搓手,睡覺時手就不會癢了。”
霍無恤一頭心裡暖洋洋的,一頭奇道:“你竟知道這種事?”
謝涵摸摸耳朵,“我小時候耳尖長過一次凍瘡,晚上睡覺時可癢了,表哥問了太醫後拿生薑給我搓的,每天搓完睡覺就不癢了。”
霍無恤“哦”了一聲。他沒問是哪個表哥。他知道,在對方口中,姬元是梁哀王,姬高是梁王,其他沾親帶故的表哥更不放在眼裡,只有楚太子,也只能是楚太子。
晚上躺上床,確實沒有前幾天那樣千蜘萬蟻爬著的難受了,他摸了下手指,黑暗中,忽問,“你睡了嗎?”
“明知故問。”謝涵道:“怎麽了?”
“我覺得特別開心。”暗夜總能催生別樣的情緒,霍無恤輕聲道:“我總是會想,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在梁國驛使館被教導的時候,他會想;在雪崩之後雪洞之中,他會想;在雍國被困雍宮的時候,他會想;在路上對方毫不猶豫拿出《陰陽兵符》塞他手裡的時候,他會想;在溫留這人就這樣把兩萬兵全交托到他手裡的時候,他會想。
這已經不是一個主公對謀臣的禮遇,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信任。
“這還用想嗎?”謝涵道:“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們是好友啊。”
“……”霍無恤如奔騰野馬般的思緒就像被拉斷的風箏一樣跌落下來,有頃,佩服道:“好友二字,真是絕妙。”
謝涵也這麽認為,“不錯。”
系統:【……】
又過了十余日,謝涵等重新來到狼城,墨率莊嚴肅穆地出來,憂心忡忡道:“彩虹神使,聖藥不夠了。”
謝涵擺手,“無礙,我一路上取了許多材料,這就製作。”
在眾人眼巴巴翹首以盼中,偽謝涵真霍無恤配置了不少藥出來,繼續緩解了眾人的偽鬼物真腹脹病。
然而,派出去找謝涵“同伴”的人還沒有回來——那是,對方只派了十余個胡人,哪知道出去有他們百來人接應著呢,估摸著不是被綁就是被殺了。謝涵和墨率再次聯手鎮壓哈根達斯的鬼物後,估計是他們還在尋找,向努答請求再派出人手尋找他的“同伴”。
牛馬都搶過來了,怎麽能缺了施法的人?努答自然應允,一連派了三波,又送出去三百隻牛馬,至於剩下來的五百,他警惕地扣著沒給。
終於在隆冬裡的一個大晴天,來了兩個謝涵精挑細選過能言善辯的接應衛士——嗯,在人到來之前,謝涵都是這麽以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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