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緣何那日與王大人入城進宮?”狐源目光掃向王方,“據說是為了君上三日不發召令討個說法。”
被狐源平淡目光一盯,王方就頭皮發麻,但他早已準備好說辭,“太子入宮,是為了拿他的武器給平燕軍,畢竟大戰過後,難免器械耗盡,太子在東宮有個作坊,曾於平燕之戰前大量趕製武器。”
不一會兒,東宮作坊就送上來不少刀木倉劍戟。
這時,旁聽的謝艮道:“既然王大人一早知道太子要謀反,為什麽不早點稟明君上?”
王方額頭掉下一滴冷汗,“當時我並不知情,只是太子拒不入城,我多次勸告,他嫌我麻煩,把我一起帶入城扔下了。我不放心多嘴問了一句太子何往,他說東宮作坊,我偷摸打聽了才知道那裡有武器作坊,後來聯系前因後果這才明白了。”
謝艮:“也就是說這都是你的臆測?”
王方:“不敢。”
謝艮:“下次臆測的話不用說出來,這裡是公堂,不是你的垃圾桶。”
“……是。”
謝艮說完,拱手道:“究竟這些武器什麽意思,不如請作坊匠人回答?”
不一會兒,傳來……作坊匠人都自盡了的消息。
虞旬父道一句:“畏罪自盡?”
謝艮:“為何不是殺人滅口?”
此一節遂不了了之,下一點便是謝涵入東宮後,據說被人下/藥導致昏迷。
這點好辦,東宮自出事後就被重兵把守,裡面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來。
派整個太醫署的太醫一一檢測,然沒有得到任何一點被下/迷/藥的痕跡。
“傳東宮宮婢文央――”
文央是謝涵的貼身侍婢。
――“太子入東宮後,可曾吃用過什麽?”
――“內軒石案上一盞菊花茶。”
然而,菊花茶是乾淨的。
文央一愣,她想到玖少卿,當時她們都退下了,真正知道情況的只有玖大人,但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拖玖大人下水,玖大人一旦入獄,就真的沒有人替殿下周旋了。
她抿了抿唇,低頭道:“諸位大人容稟,殿下喝得並非這一盞菊花茶,這杯盞上花紋不對。”
然而讓她辨認杯盞,沒有一個是。
安幼尋:“你看清楚了?沒有一個是?”
文央:“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她意有所指道:“許是哪個宮人不經意打破了呢?”
“打破也有殘渣,搜――”
然而東宮並沒有一點殘渣,每個從東宮出來的宮婢內侍身上也沒有。
“你還要說什麽?”無數道銳利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奴婢要說,諸位大人找不到,是因為這杯盞早被奴婢打碎埋在地裡了。”
“混帳。你在耍我們?”
“是又如何?”文央笑了,她生得並不算美,只能稱得上五官周正,這一笑卻有種出塵灑脫之意。
這一瞬間,她腦海中閃現過許許多多的畫面與人影,她不知道誰是始作俑者,不知道是誰蟄伏在暗處做鬼,她只是東宮一個宮婢,她什麽都不知道――但她知道,這些人裡,一定有魯姬、有陽溪君。
眼見著獄吏要上前施刑,她從鞋底掏出一個小金墜,那上面似乎刻著字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文央張嘴一吞,喉頭咕噥一下,就咽下金墜,體內立時一股股刺痛,“啊――”
那些獄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文央捂著腹部笑道:“我就是耍你們,你們永遠也不會找到那杯盞的,諸位大人就當沒有過迷/藥這種東西罷。”
說完,她低頭一磕,底下是石階,鮮血順著階梯流下。
獄吏趕忙翻過人,人已頭破血流,伸手置於鼻下,他們心“咯噔”一下,“大人,沒氣了。”
這時,虞旬卻父道:“她臨死吞的金墜,必然有貓膩,剖腹。”
“這……”扶突令不忍。死後剖屍,未免太嚴厲了。
虞旬父:“事關謀反,怎麽嚴厲都不為過。”
屍體被當堂剖開,鮮血直流,一股酸臭。所幸在場的多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還能面不改色,不一會兒,有人呈上金墜,只見上面一個“猗”字醒目。
這是猗蘭殿的金子。
眾人互相看了看,一時不知如何繼續方好。
刑獄署囚室內。
葉猛托著臉,“殿下,今天是三方公審的日子哎。”
謝涵不理他。
“殿下,為什麽我們這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謝涵閉目打坐。
“殿下,他們什麽時候來提溜我們?”
謝涵想:不知道母親他們有沒有聯系上師傅。
“殿下你說他們會不會暗地裡商量好給我們定罪,根本不審我們?”葉猛把自己腦補得大驚失色,撲過來抱住謝涵小臂。
謝涵:“……”他氣笑了,把人扒開扔下,沒好氣道:“這種案子,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審不好,你急什麽?你那麽想去,就和掌囚吏申請先去。”
說曹操,曹操到。
掌囚吏道:“諸位大人要提審葉衛士。”
葉猛突然心慌,張了張嘴,最終對謝涵眉眼彎彎道:“殿下,我一定會幫你說好話的。”
本不如何,一聽葉猛要走,謝涵不由擔憂起來――
他想:我一定是怕他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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