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們就那麽能?除他們四氏子弟,我國再也沒有善於統兵之人?他們要把持六大將之位便罷了。可自有銜軍官起,也幾乎出自各大氏族,民間有才者如何有出頭之日?
當然,氏族子弟要是真有才能,我也不會攔著。我們要的,只是人才。故我想了個召賢考,只要他們能通過,那就任職;同樣,平民子弟來考,通過了,就說明他們有不低於氏族子弟的本事,當然也要授予官職。”
謝艮聽完,終於歎一口氣,“你想法是很好,可再好的想法,不能施行又有什麽用?你有這種想法,漫說你只是一個太子,就是君上,也會時刻遭遇被暗殺的風險,四氏子弟可是遍布宮內衛士,防不勝防。”
謝涵卻用一種“看,就是這樣”的了然口氣道:“這仿佛咱們謝姓非要按他們的心意走一樣:不聽話,就要被殺。咱們公室就是分封了這樣的人,叔公不覺得心裡難受得慌嗎?常言道:臥床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與其讓咱們的子子孫孫都這樣被動,不如讓我們這一代人終結這種威脅。”隨後,他施施然道:“所以孤的衛士,特意大部分挑了平民中的,少數幾個氏族子弟也是為了安一安那些家主的心。”
謝艮:“……”
他又喝了一杯茶潤潤喉,“那你又要怎麽阻止他們的抵抗呢?”
“說服君父。只要他們不想反,旨意一下,他們最多只能暗地裡搞把戲。當然,”謝涵蹙眉,“想造反的氏族是不多,但這種時候也難保他們不會聯合起來鬧個魚死網破,所以我們手中得有軍隊震懾。謝賓公室出身,要說服他,並不困難,然後,我今天試探了下大將軍,結果並不理想。
但我還有個法子:我們可以在他們真有動作時,製造謠言有某某國要大舉進攻我國,隨後迅速舉國征兵,再由我們的人帶領,說來我國五萬常備軍,確實太少了。如此,由不得他們輕舉妄動。當然,這就要求我們要培養一個屬於我、們的大將。”
謝艮看著他,“你剛剛提到有國家要大舉進攻。你難道覺得,在我國內部如此不和諧的情況下,真的不會有大國接到線報趁虛而入?”
這個問題,謝涵當然考慮過,也一直在想時機。結果上天給了他一個時機――來年梁公稱王,隨後身死,梁國三分。
所有的吸引力都被梁國拉去,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不過,這不能說,但謝涵依然從容不迫道:“侄孫豈會如此天真?但不破不立,本來梁楚燕偷襲咱們還少嗎?只有變強,才會讓人不敢偷襲。否則,等他國變強,咱們就不用怕別人偷襲了,因為他們懶得,怕是要明著來了。”
說完,謝涵又斂下神色,“當然,這也是要等時機的,等中原出了什麽大事,咱們再真正行動。現在可以先做一些前期準備,機會隻給有準備的人。”
謝艮聽完,忽然大笑出聲,“好、好、好。好一個機會隻給有準備的人。沒想到我謝艮垂暮之年,半隻腳都踏進棺材板了,還能乾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真是不虛此生!”
謝涵……謝涵一點都沒覺得驚訝。他說到一半便感覺到對方不是要阻止他,而是要聽聽他的想法,試試他有沒有乾這件事的決心與品質。
否則對方要說的話就不是“你沒有想過”,而是“住口”與“大逆不道”了。
他默默再倒一杯水遞過去。
謝艮接過,呷了一口,“這就是君兄一直想做而沒有做的事啊。”他舉杯望窗外紅霞鋪滿的天空,“大哥,你看到了嗎?”
這一晚,謝涵就留在了謝艮府上。
謝艮簡直像年輕了十歲,精力無限,拉著謝涵商量前期準備的一二三四五六。
第一,說服齊公。
“這對侄孫來說,就很難了。要拜托叔公。”謝涵苦惱道。
他甚至還想要不要買通人請魯姬給他君父吹枕頭風。可想想魯姬的精明,怕是不會被他所騙。一旦魯姬知道這是他的計劃,便絕對會出手阻止。
“你可以找狐源。”謝艮道:“只要他同意了,幾乎等於君上同意了,魯姬夫人縱舌燦生花,怕也改不了。”
謝涵也知道狐相對齊公的影響力。只是……“侄孫同狐相並不相熟,雖信他一心為國,卻仍不敢將偌大的計劃說與給他,而狐相最是敏銳,怕就是漏一星半點,也會被他抽絲剝繭得知了。”他訕訕道。
謝艮奇異地看他一眼。
“叔公?”謝涵摸了摸鼻子。
“你竟然會有這種擔心。”謝艮還是很奇怪的聲音,“你確實與他不熟悉,可你想想他的身份,便會知道,他與我們是天然的利益同盟。你想變法,變法施行是誰得益?是君上和寒門。是誰失利?是氏族與貴族。狐源又是什麽身份,是二十年前從燕國流亡而來的寒生。”
謝涵豁然開朗,“不錯,狐相入齊,被君父寵幸,一路提拔至國相,本就是擠掉氏族的巨大利益,若非他手段了得,怕早被氏族給生吞活剝了。他哪會阻止呢?他必然會讚成至極的。”
謝艮點頭,隨後進入第二個議題:擁有一個隻屬於齊國的大將軍。
“首先,你要相人,隨後,讓他磨練。”
“相人不難。”謝涵支額,不提他對自己的眼光還是很信任的,隻提《江山嫵媚美人謀》中的名將,就有一茬等他去收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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