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媛的牙齒似乎稍微收回了一些,她的眼睛有些渾濁,但是不再是猩紅色了,身體有些痙攣,脖頸在蕭望勉的手下,其余的部分都在扭動。
慈生也在認真觀察著小媛,嚴旭只能救她,因為目前只有她的症狀最輕——也就是腦神經沒有被病毒破壞,其他人已經沒有救了,腦神經全面壞死,就算外表正常了也沒法生存。
——千萬要好起來。
慈生忍不住有些鼻酸,他抓著蕭望勉另外一隻手,垂眸。
淡粉色的眼尾濡濕,瞳孔則是亮晶晶且濕潤的。
他眸中是希冀,想到了蕭望勉,又對於小媛有些同病相憐的同情和憐愛。
在地上略微掙扎抽搐了一分鍾,小媛的臉頰肉眼可見地癟了下去,少女青春飽滿的身體上似乎被抽走了養分,急速衰弱。
“嚴、嚴醫生……”小媛口齒不清,但是勉力睜開了雙眼,“謝謝你……謝謝你們……”
慈生在一瞬間跟嚴旭兩個人一起有些狂喜,嚴旭更甚,幾乎是從地上爬到了小媛的身邊,看了一下她的外表症狀,失聲道:“小媛、小媛……你感覺怎麽樣?”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其中的狂喜在下一秒就有些消失了,顫抖地停在了原地。
慈生吃驚地低頭看過去,發現小媛的身體更加急劇地萎縮,就好像是整個抽走了養分成為乾癟的一具乾屍一樣。
“別哭……”
小媛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尚且還在嚴旭的身上,眼睛已經徹底從渾濁變成了透亮,雖然皮囊老去消失,但是她的精神顯然煥發,即使斷氣了,也依舊看上去神采飛揚、少年的意氣風發。
下一刻,一縷幾乎看不見的透亮靈魂逐漸從小媛的身體中飛揚了出來。
這抹靈魂像是淚珠一樣溫熱且悲傷,漸漸地融入了慈生手中的珠子裡。
在一瞬間,慈生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因為她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
是對嚴旭的。在看到他第一次離開的時候,小媛其實沒有生氣,她想跟嚴旭說的是:
“不怪你。”
嚴旭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針筒滾落在地上,混雜著淚水和汗水,哪怕顧緒秋聯系他們的鈴聲已經響了起來,嚴旭都沒有清醒過來。
半晌,還是慈生拍了拍嚴旭的肩膀,試探著地跟他比劃,小媛並不怪他。
嚴旭尚且還在呆愣著,似乎整個世界觀都被衝擊了,沒有辦法回復過來。
還是蕭望勉動手,將嚴旭整個拎了起來,旋即指了指地上的針筒和小媛。
嚴旭在對上蕭望勉的血瞳之後,似乎立刻就清醒了過來,眼淚奪眶而出的同時將抽泣聲憋了下去。
嚴旭將顧緒秋的電話接了起來,有些狼狽地“嗯”了幾聲,聲音沙啞地囑咐她小心,旋即就咬牙,狠心地閉了閉眼睛。
他走到了慈生的旁邊,跟他一起,伸手取了一縷小媛的發絲和一點她的血,有些憋不住眼淚地將東西收起來。
“……我會安葬你的。”
他主動地走到了蕭望勉和慈生的身前,帶著他們兩個去找顧緒秋約定好的地方。
或許沒有什麽比這件事情更崩潰,沒有什麽比給了希望卻再一次打碎,要讓人痛不欲生。
……
在地上車庫等待的顧緒秋成功地應對了守衛,並且悄悄拿來了更多的汽油,將整個車輛都裝備了一番;她給他們那邊撥了兩個電話,第二個電話快結束了,才聽到他們上來的消息。
顧緒秋小心翼翼地抬頭,在看到眾人上來的時候扭頭往他們身後看了一眼,不出意料沒有看到小媛姑娘。
顧緒秋張了張唇,眼眶紅了。
旋即,她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打開了駕駛座的門準備開車。
在眾人都坐上來之後,她才打破了沉默:“沒辦法麽?”
嚴旭坐在她的身旁,聞言,歎息了一聲,旋即捂住了自己的臉。
慈生也沉默了,他攥著蕭望勉的手,
顧緒秋壓抑地緩了一口氣,旋即打起精神,跟大家說了一個更為殘忍的事實。
“我們放輕松點,畢竟我們出去還很有可能被攔住呢,到時候見到小媛可就沒法交代了。”
慈生那天出去是恰好趕上了錢亦他們回來,而且也存在著那個假蕭望勉在放水的緣故;這一次就不好說了。
“走。”
這還是蕭望勉今天的第二次開口,依舊言簡意賅。
顧緒秋咬牙,一踩油門衝了出去!
遠處,幾個手中拿著器材的人有些好奇地看著這輛車,其中一人疑惑道:“……我不記得今天有人要出去啊,這是什麽情況?”
“等一下!”一人驚呼,“這上面的人是嚴醫生?還有幾個新來的!”
“嚴醫生?!他傻了麽?!沒有經過許可的人衝出第二道門是會被那邊的狙擊手直接解決的!”
雖然說這輛車是不錯,但是門口的措施要更齊全完整一點,更別提狙擊手早就已經接到了基地長給的消息,但凡嚴旭要出基地,都直接槍斃。
基地長當然不信任嚴旭,所以寧願讓他死在基地裡,都不願意放他出去給別的地方研究血清,更不願意讓他暴露東B的秘密。
嚴旭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咬牙,語速極快道:“等一會我跳車下去,你們趕緊走,你們可以再南下去人民基地,到時候替我將小媛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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