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廷霽將體檢報告遞給蕭颺,說:“這已經是你要求的第三次體檢了。”潛台詞是,有錢也不要這樣浪費醫院的資源,還有更多人等著呢!
蕭颺不管聽沒聽懂劉廷霽的言下之意,直接接過體檢報告,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
然而上面結果,仍然與之前那兩份體檢報告並無差別,沒辦法帶給蕭颺好消息。
見蕭颺的神色瞬間黯淡,劉廷霽也是有些擔心,趕緊安慰道:“葉涵這樣的狀況已經算是運氣了,著急也沒辦法,只能慢慢來,希望老天爺肯給一點奇跡。”
“我已經查過了,”蕭颺啞著嗓子說,“腦死亡還繼續存活的例子,全世界也沒有幾例,現在已知的依靠著儀器存活十四年的例子也是有的,然而卻沒有一個在宣告腦死亡之後,又再度復活的例子。”
劉廷霽沒有接話,沒有人能比作為醫生的他更了解葉涵的狀況,雖然從表面上來看,葉涵還有呼吸還有微弱的心跳,但如果嚴格的從法律角度來說,葉涵已經不算是“活人”了,如果不是蕭颺的堅持和雄厚的財力,一般這種情況早就已經建議安樂死了
“其實葉涵也不算完全腦死亡,”劉廷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鬼使神差的就說了這些話,“他的狀況你也知道,靠近判定死亡的臨界點,但實際上並不算完全腦死亡。”
蕭颺握住葉涵的手,說:“但卻沒有辦法讓他醒過來是嗎?”
劉廷霽沒有說話,因為答案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我這幾天在想,到底應該是強留這樣的他在我身邊受罪,還是應該放他自由”
劉廷霽萬萬沒想到蕭颺居然有這樣的想法,脫口而出道:“別衝動!”劉廷霽有些著急的說,“人活著就有希望!”
蕭颺半天沒開口,低下頭,用手捂著臉,往日裡強壯的背脊,此刻卻仿佛再也撐不住了一般,顯得格外無力。
劉廷霽著急得不得了,偏偏身邊一個幫腔的人都沒有,只能靠自己一個人想辦法。
雖然從理智上,劉廷霽明白長時間處在著急和擔憂中的蕭颺一定承受著他們這些外人無法感同身受的痛,然而劉廷霽缺沒有辦法理智的去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情況不太相同,我們要不要試試別的辦法?”劉廷霽試探著問。
仿佛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個救生圈,蕭颺都來不及檢查這個救生圈是否能用,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抬起頭,看著劉廷霽問:“什麽辦法?”
劉廷霽莫名有一種負罪感,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雖然葉涵的情況不是植物人,但我們也不能輕言放棄,試試植物人家屬常常做的事情,你試著跟他講話,盡量講講你們一起的事情,說不定時間久了,奇跡也會發生呢?”
蕭颺聽了苦笑了一下,說:“這幾天,我已經把這六年間的事情都講給他聽了,但顯然並沒有什麽用。”
其實劉廷霽也知道不會有什麽作用,然而他讓蕭颺去做這些的目的,並不是因為這些真的認為這樣做能把葉涵喚醒,更重要的是,給蕭颺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
“光是你一個人不夠,”劉廷霽說,“他的家人呢?”
“葉涵的父母早就已經去世了,其他的親戚一次都沒有跟他聯系過。”蕭颺說得心又疼了一下,當初把葉涵失蹤的消息告訴給他那已經移民的親戚,卻沒有人肯回國來處理他的事情,想到這裡蕭颺眼睛有些模糊,“他的家人只有我而已。”
不用再問,劉廷霽也知道這些話的意思,想了想說:“他的朋友呢?朋友也是很重要的啊!”
朋友?蕭颺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除了謝暉以外,葉涵的確還有幾個其他朋友。
“我知道了,我去安排。”蕭颺站起身走出了房間,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離開這裡。
劉廷霽莫名的松了一口氣,目送蕭颺邊打電話邊往外走,直到門再次關上,劉廷霽才轉回身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已經瘦得幾乎變形了的葉涵,輕聲說:“作為醫生,我知道你醒過來的幾率幾乎為零,但作為蕭颺的朋友,同樣也是你的朋友,我真的希望你能製造一個奇跡。”
突然接到韓之柏的電話,蘇驥也有些意外,在聽到韓之柏打來這個電話的原因之後,蘇驥已經什麽反應都沒了。
剛剛拍完一組照片的許嘯走過來,在蘇驥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笑得寵溺問:“怎麽傻了?傻了我可就不要了啊?”
回過神來的蘇驥,捏著電話都顧不上擦乾手心裡的汗,直愣愣的回看他,說:“葉涵找到了”
許嘯愣了十秒反覆確認蘇驥的這句話,仍不可置信的問:“真的?確定嗎?”
蘇驥舉起電話說:“剛剛韓之柏打來的電話。”
“為什麽是他通知我們?”許嘯反應很快,瞬間明白了韓之柏打電話來和葉涵打電話來,這二者之間的區別,“葉涵怎麽了?”
蘇驥搖搖頭,說:“不太好韓之柏說葉涵現在沒有意識,希望我們能幫忙。”
“那還等什麽?”許嘯一把扯開領帶,快步走向更衣室,“告訴他們剩下的趕緊拍,我們盡快趕過去。”
蘇驥看著許嘯的背影,恍惚有種若即若離的擔心。
三年前許嘯和宥天的合約到期,雙方和平解約,蘇驥不知道許嘯執意解約的原因,坦白來講,宥天開出來的各種條件都非常優厚,可以說在許嘯這個等級的藝人裡,待遇時數一數二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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