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我?”黎友綸看著蕭颺,笑著說,“我想過無數次今天的場景,但不得不說,你這個人實在是太大意了。”
“說完了?”
蕭颺不在乎經過,也不在乎原因,在乎那些東西,也換不回他六年間的缺失,更換不回這份友情的破滅。
黎友綸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笑,反問:“這麽沒耐心可不像你,六年都能等,何況這幾分鍾。”
“我曾經想過到這時候,我會問你什麽,可是現在都不重要了。”蕭颺看著黎友綸說,“無論原因是什麽,都改變不了你做的一切,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恨我……”
“恨你?”黎友綸笑著搶話,“我恨的也不是你。”
蕭颺沒接話,他知道黎友綸沒有逃走沒有離開,無非是想跟自己有個結束,否則以他的本事有太多機會把自己摘乾淨,何必最後鋌而走險操縱股市來暴露自己,事到如今如果還猜不到黎友綸想要的是什麽,那也枉費認識他這麽多年了。
“沒有達到你想要的同歸於盡,很失望吧。”蕭颺此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客氣,“在周起投誠之後你的據點就已經暴露了。”
“我知道,”黎友綸點頭道,“不過所以除了弄垮遠恆之外,我還有另一步棋……”
“遠恆沒垮,”蕭颺打斷了他,“我將遠恆交到你手裡並不是想它在你手裡毀掉,畢竟那是你我父親一手建立起來的。”
這話一出,黎友綸的笑容立刻凝固,平日裡的溫和也不見了。
“我還以為你那道貌岸然的父親沒臉告訴你呢,”黎友綸收起了偽裝,站起身與幾步之外的蕭颺對視,“老家夥獨佔遠恆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
“我並不心疼。”蕭颺看著黎友綸說,“當年你的父母因為車禍突然離世,我父親接管了遠恆之後就跟我說過,只要你想要,就給你。如果你只是想搶走遠恆,你會發現很容易,因為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經逐步將權利移交給你,尋找葉涵是原因之一,還給你是原因之二。換句話說,這六年掌握了實權的你遠比我在遠恆有話語權,如果不是你打算毀掉遠恆,我絕不會出手。”
“我不稀罕!”黎友綸一字一頓,憤恨和不甘的情緒全衝上了巔峰,“你們想搶就搶,想扔就扔,憑什麽!蕭颺,我從來不比你差。”
“從七年多以前就開始設局,”蕭颺歎了口氣,“這份心思,我確實比不過你。”
黎友綸忽然笑了:“蕭颺,你總這麽自以為是。我知道你在乎的不是公司,丟了遠恆,哪怕是沒了宥天對你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你是個自私的人,從來只在乎自己最喜歡的人事物,偏偏又死心眼,從始至終你只在乎一個人一件事情,怎麽做才能讓你最痛,沒人比我更清楚。”
蕭颺看著黎友綸,他知道這個人說得到也做得到。
“你對他做了什麽?”
黎友綸此刻已經不慌了,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報復能比得上再一次親眼看見此刻蕭颺的表情,遠比六年前還讓他痛快!
“我只是好奇,當靈魂和身體這兩個中間你只能選一個的時候,”黎友綸端起已經冷掉的茶喝了一口,他需要這苦澀而又冷冽的感覺來澆滅心頭狂喜的炙熱,“你會如何選擇。”
“戴振浩是你的人。”蕭颺這話並不是疑問而是篤定,“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了?”
“白老大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被溫煦擺平了,其他人被潘禮修逮住了,”黎友綸說,“那些不過是放在你眼前的障眼法而已,棄車才能保帥,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而你也已經沒什麽可做的了。”
蕭颺心裡一陣發冷,如黎友綸所說,其他的所有,哪怕是傾家蕩產都不足以毀掉自己,身外物本來就來來去去,若是有本事自然可以東山再起。
只是有些人,沒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蕭颺你快回來!林尹他……快不行了!”
接到謝暉的電話,蕭颺根本顧不上去在乎身後黎友綸有什麽舉動或表情。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對於蕭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六年前他能撐住是因為還帶著幾分妄想,沒有確認死亡就沒有辦法放棄希望,然而如今卻是直接將噩耗丟在他面前讓他準備接受。
這結果……誰能接受!
還沒有跟他好好道歉,還沒有獲得他的原諒,還沒能彌補他這失去的六年,還沒能跟他一起揮霍剩下的一輩子,讓蕭颺如何甘心!
手術室外站了一堆人,當蕭颺到達之後看見角落裡被人守住的戴振浩,立刻衝上去給了他一拳,拎起他的衣領,用手肘抵住他的咽喉,看著戴振浩逐漸發紅發青的臉,蕭颺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
“蕭颺,你別這樣!”謝暉衝上去想把蕭颺架開,卻被蕭颺猛地一把推開,被緊跟在後面的陸明佑接住了。
謝暉氣不打一處來,又一次衝了上去,不留情面的往蕭颺腹部打了一拳。
疼痛的瞬間,蕭颺下意識的松開了對戴振浩的禁錮,旁邊的人順勢將恢復呼吸的戴振浩拉到了一邊。
蕭颺又要衝上去的時候被陸明佑攔了下來,搶著說:“他手上有能救林尹的方法。”
硬生生收住了拳頭,蕭颺面如死灰,轉身問謝暉:“怎麽回事?明明出門的時候人已經清醒了,為什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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