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就不能老實點,給我好好的躺著,別起來再被折騰。”
歐少卿雙手撐著挪動了半天,最終也沒能移動分毫,東方旭將人給按住,然後將床頭給搖起了一些,才放手:“行了吧?”
“躺久了,渾身疼。”歐少卿勉強勾唇:“你去忙吧,我沒事,這裡有醫生護士呢。”
“那行,我走了啊。”
季夏剛從房間出來,就看到歐平被人從外面扶著走了進來:“平叔,怎麽了這是?”
歐平看到季夏,哀歎連連,在傭人的幫助下坐到沙發上:“剛不小心把腳給崴了,你說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歐管家,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這崴的有些嚴重啊!”張廚師看著歐平腳腕已經中了起來,不由得擔心起來。
“這要是傷到了筋骨,那就麻煩了。”
“沒事,哪那麽嬌氣,你給我那點跌打油過來,我揉揉就好了。”
歐平堅持,張廚師和季夏也是無奈,只能幫著用跌打油揉了半天,別說,還真的管用。
只是眼看著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歐平的神色卻是越來越著急。
“平叔,要不咱還是去醫院吧!”
“不是,我就是眼看著時間過了,少爺那邊還沒過去呢,你說我這又這樣,哎……”
“要不,我去吧。”張廚師出聲。
“還是我去吧,張師傅,你在家裡看著平叔吧。”季夏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面色有些遲疑,他總不能讓可以當自己爺爺的張廚師跑這一趟吧。
第20章
本應該是安心靜養的時候,卻被一波一波的人給打亂了平和的寧靜,歐少卿本就憔悴的容顏更是蒼白,疲憊。
迎來送往之間,歐少卿拖著疲憊的身子下達著一條一條的指令,酸軟無力的手指勉力握著簽字筆。
一橫一豎之間,失去了往日的力道,卻絲毫不減該有的風骨。
季夏拿著保溫桶出現在病房裡的時候,歐少卿正好簽完最後一份文件,無力的左手握住顫抖的右手手腕。
簽字筆失去力道的支撐跌落在白色的被單上,暈染著墨色的痕跡。
蒼白到透明的臉上掛著細密的汗珠,透過輕薄的病號服,季夏隱隱都能看到歐少卿腹部傷口的脈動。
視線接觸到歐少卿揚起的眸子,季夏皺眉斂目,重重的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桌上。
“嘭”的一聲響,讓在場的人無一不是咯噔一下。
“歐總,我們先回去了,您……”
客氣的一句道別,在季夏冰冷的注視著戛然而止:“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歐少卿淡淡的點頭,看著公司的幾個高管離開。
昏昏沉沉的視線落在季夏劇烈起伏的胸膛上,幾分思索之下,終究還是低下了頭:“他們都是公司的人,是來找我處理事務的。”
說是陳述,其實更多的卻是解釋。
“吃飯!”難以忽視心頭的堵塞感,季夏悶悶的哼了一聲,手腳粗魯的將床上桌擺好,將保溫桶放在床上桌上,言語之間,不見絲毫輕緩。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公司離了你跨不了。”
歐少卿沉默下來,低垂的眸子遮蓋著眼底所有的情緒,脫力的右手還帶著輕微的顫抖,視線落在蒼白的手指上,歐少卿微不可查的輕歎:“你想它跨嗎?”
“我?”季夏語塞,如果是前世,季夏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整垮歐氏。
可是今生,季夏不知道,對於歐少,十幾年的憎恨不可能一朝就消失。
只是,那份心底的執念到底還是隨著對真相的透知而消散。
跨與不跨,自重生一來,季夏真的沒有想過。
或許是時過境遷,或許是心境不同,或許是今非昔比,對於歐氏,季夏心裡的那份欲念已經淡化,已經消弭。
只是,在看著歐少卿即使是在重病當中還在處理歐氏的業務,心底那份隱藏依舊的憤懣瞬間就迸發了出來……
說不清是想要歐氏垮掉還是想要看看歐少卿的態度,亦或是想要證實一下自己到底為什麽會有一種憋悶感。
尤其是在看到歐少卿拖著病弱的身體處理公務的時候那種莫名的心酸和疼痛,季夏悶悶的的聲音,像是被厄住了咽喉一樣的生硬。
“我要它跨,你就讓它跨?”
無力的右手緊握成拳,蒼白的關節緊了又松了,歐少卿抿唇,猶如深潭般的眸子閉上,又睜開,口唇輕啟,顫巍巍的吐出一個字:“好!”
只要是你說的,無論什麽,都是好。
只要是你要求的,不管如何,總是行。
惟願,我的作為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
惟願,這一次放手,會讓你回歸本性的純真。
第21章
雖然早就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答覆,可是,在親耳聽到的瞬間,季夏還是怔了幾秒,說不清是解脫,還是悵然。
悶悶的將東西擺好,看著清湯寡水的一碗粥,眉峰輕微的皺了皺,留下一句:“你吃飯吧,我等會兒來收。”略帶狼狽的離開了病房。
看著季夏倉皇失措的背影,落在白粥上的視線帶著些許不解,歐少卿勉強吃了兩口,強烈的惡心感讓他再也無力吞咽。
歐少卿閉上雙眼,身體無力的靠在身後的靠枕上。
鼻端的粥香卻成了催吐的藥劑一般,讓歐少卿的胃部一抽一抽的緊縮著,腹部的傷口更是毫無規律的叫囂著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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