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出,虞淵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虞豪這位大伯的“關愛”。
虞豪和蘇琴兩人把他接到了家裡,對他噓寒問暖,一口一個大伯大伯母,蘇琴還紅著眼眶握著虞淵的手,說他過去吃苦了,今後有大伯母照顧他,沒人會欺負他。
她看到虞淵身上的舊T恤和破牛仔褲,更是哭得停不住,大晚上把虞淵拉出去,給他狂買鞋子衣服。
你們這戲演得太過了。
虞淵宛如一個工具人,面無表情地被虞豪兩夫妻架著去買衣服鞋子手機電腦,路邊看到了那家熟悉的奶茶店,虞淵突然後悔,自己找太啟碰瓷碰得不夠徹底了。
早知道他就該多喝幾杯太啟給買的奶茶,齁是齁了點,但太啟肯定是真心給他買的,不像他的大伯大伯母,把他當成了奇跡暖暖的紙片人。
買完衣服回家,蘇琴還特意讓家裡的傭人給他收拾了一個房間,讓他繼續感受親情的溫暖。
趁著收拾房間的空檔,蘇琴讓虞淵先去洗澡,換乾淨的衣服。
“這是浴缸,你肯定沒見過吧,泡澡可舒服了,還有這泡澡精油,一萬多這麽一小瓶,一萬多換做以前夠你花三年了吧。”
虞淵:“……”
還真是無處不在的傲慢。
蘇琴出去後,虞淵打開淋浴頭,簡單地洗了一個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他離開沐浴間時特意留了個心眼,沒有關燈,浴缸的按摩器也開著,然後從客廳的超大陽台走到他那個房間的陽台門外,躲在了側邊。
蘇琴和虞豪在房間裡指揮著傭人打掃。
虞豪說:“老二說了,這孩子就先在我們這裡住下,先入為主的印象,他會親我們。”
蘇琴說:“是的,他這種鄉下來的,哪裡見過什麽世面,買點衣服鞋子手機電腦,高興的和什麽似得。”
虞豪又說:“鄉下娃好哄,我就怕到時候老三老五想搶這根獨苗苗,哎,柳嬸,你這丟的這個紅袋子是什麽。”
房間裡傳來塑料紙折疊的聲音,應該是打掃完了,在收垃圾。
虞淵向後退了一步,打算從客廳回去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雲婆婆”三個字。
“別丟。”蘇琴攔住了傭人丟垃圾的動作,“快把那個紅袋子拿出來,那是雲婆婆給我的。”
“什麽玩意兒?”虞豪問。
聽起來,蘇琴把那個布袋拿到手了,還拍了拍灰。
“之前我不是給你說過我睡不好嗎,雲婆婆就給了我這個東西,讓我壓在枕頭下,你可別說,睡眠質量真的好多了。”
虞豪一聽,連聲調都變了。
“趕緊給我扔了!”
“啪”的一聲,東西被扔回了垃圾簍裡。
“幹嘛啊。”蘇琴又想去撿。
“你別撿,也不嫌晦氣。”虞豪說,“你忘了雲婆婆怎麽死的嗎?還留著她這些玩意兒,萬一沾上點東西怎麽辦。”
“不要緊,老三媳婦兒也拿了——”
“我說不準拿就不準拿!老三老五天天在外面和一些不知道哪裡來的神婆道士鬼混,指不定虞淵這次就是被他們下蠱施咒害的,他們不怕這東西,我怕,扔了扔了。”
“好吧。”
那東西又被扔回垃圾桶裡。
虞淵馬上回到衛生間裡,關掉了浴缸和燈。
等稍後晚一點,蘇琴和虞豪也去洗澡準備休息了,虞淵打開門,去保姆房外面樓道的垃圾桶裡,翻出來那個紅布袋。
保姆發現了他異樣的舉動,不過很快被虞淵蒙混了過去。
他現在的身份是鄉下來的少年,一切不合常理的行為,都可以解釋為鄉下娃第一次住豪宅宛如劉姥姥進大觀園般鬧的笑話。
傍晚,虞淵在房間裡打開了那個紅布袋。
布袋裡是個手心大的面具。
面具上,一個上古時期便存在的儺面,在壁燈昏黃的燈光裡,扯出詭異的笑臉。
*
虞豪約的家庭聚餐時間剛好是周六,除了虞氏家族直系的幾家之外,還請了幾位長輩作見證。
這次來,各人都帶了東西和想法,然而整個聚餐的中心卻是太啟和虞泉。
自從公開虞淵的遺囑後,一大家人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平靜的聚在一起過了。
太啟和虞豪一家來得晚,其余人都先到了,坐在包廂裡聊天等著他們。
虞豪找到一個疑似虞淵親弟弟的消息,也早就在親戚之間流傳。
今天這個宴席,共同簽署確認虞淵去世的聲明,以及這個名叫虞泉的少年今後何去何從,是主要商量的議題。
虞淵的遺囑不可更改,轉圜的余地便在虞泉身上,他和虞淵同父同母,剛滿十八歲,而繼承虞淵遺產的太啟是外姓人,兩人也沒有後代,可操作性太大了。
這幾天,虞豪也沒少給虞淵洗腦,諸如太啟是外姓人,當初和虞淵結婚就不安好心,再比如虞淵的幾個伯伯人品都很爛,只有他是個老好人,所以總是被欺負。
“大伯就只有你了啊。”來這裡之前,虞豪拍著虞淵的手,“要是被人欺負你大伯,你一定要為大伯出頭。”
虞淵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還有,你千萬要小心夏太啟,別看他好看,其實毒著呢,你想想看,你哥那麽聰明一個人,怎麽會把所有遺產交給外人,你哥的死,我看也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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