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同說:“我忙,我要回去寫勸諫書,我要回去臨摹出師表,凡間世界的玩意兒,真的沾不得,尤其是男人——”
他的嘴再一次被強迫閉上,只有一雙眼珠子咕溜溜地轉著,一臉憤憤不平地看著太啟接電話。
肯定是虞淵這個遭雷劈的打來的。
薛同嗚嗚嗚開始掙扎,卻見太啟拿著手機,表情漸漸變得凝重,他心口一寒,瞬間安靜下來。
太啟不計較他勸諫,也不計較他冒犯,但這不代表太啟沒有身為東君的威嚴,他畢竟是地位尊崇的原生之神,更是萬神之主,以絕對的力量碾壓世間萬物。人,神,甚至是整個凡間世界,在他手下也不過就是一隻螞蟻和一群螞蟻的區別。
“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太啟掛斷電話,解開薛同喉嚨間的封咒:“麻煩去前台幫我約輛車,我要去一趟臨海公路。“
薛同咳嗽了好幾聲,拍拍胸口問道:“您去那裡做什麽?“
太啟轉身向溫泉山莊門口走去:“虞淵墜海了。”
薛同驚呆:“什麽?”
他曾是昆侖上的神官,自封神後一直侍奉在東君之下,直到後來來到凡間世界。之前他和虞淵有過一面之緣,那一次,虞淵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好奇虞淵究竟是什麽人,身上的福緣能這麽厚重,眉間甚至還有東君護身的符籙。
後來他才知道,太啟在凡間世界的老公就是虞淵,氣得他三天沒吃飯。
普通人夭折,那叫枉死,多半是機緣驟變,身上會有很明顯的特征,可是虞淵身上並沒有,不僅沒有,還有東君的符籙,怎麽可能會突然墜海。
薛同知道事情有變,掉頭急匆匆朝自己房間的方向跑去:“我馬上讓我學生去約車。”
十分鍾後,太啟坐上了前往臨海公路的車,他的手機不斷閃著,接連不斷的電話打了進來。
太啟掃了一眼,然後悉數按掉,把手機關了機。
溫泉山莊離沿海公路不遠,上下快速路之後直上公路,不到半個小時便到了目的地。
太啟的車臨近事發地點時,周圍已經被圍了起來,直升機,救援艇以及幾十個身穿救援隊隊服的人來回走動著,外圍還有一群拿著長槍短炮的記者以及維護秩序的警察。
太啟隱約看見虞家的幾個長輩和虞淵的叔伯們穿梭在其中,時而怒吼時而對罵,時而對著媒體的鏡頭,做出悲慟的表情。
這出凡間世界的豪門大戲,實在是夠精彩。
人間百態,盡數藏在其中。
只可惜太啟看不太懂,他隻覺得亂,沒有了虞淵,一切都亂了套,很明顯現在虞家幾個主事的都是沒頭蒼蠅,虞淵墜海了還在內鬥,找不到一個可以掌事的人。
他下了車,推開人群走了過去。
有眼尖的記者發現了他。
“是虞總的配偶夏先生!”
“夏先生,您是剛剛才知道虞總墜海的消息嗎?”
“有什麽其他消息可以透露一下嗎?”
“請您節哀,稍後我們想對您做個專訪——”
記者媒體一下子蜂擁而至,太啟被吵得心煩意亂。
“都給我閉嘴。”
他對外的形象是象牙塔裡養出來的高嶺之花,冷淡,話少,禮節性的禮貌,拒人於千裡之外。
稍微懂點人情世故的人都知道,這種高嶺之花,其實就是溫室的花朵,養出來給有錢人賞玩的。從小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根本沒有一點處事能力,看似高傲冷豔,其實脆弱不堪。
這些天天在富豪名流身邊打轉的人精記者們是想撿軟柿子捏,虞豪再平庸名聲再差,那也是在商場摸爬滾打過的,所以轉而來向太啟挖掘新聞爆點。
然而這一次,他們卻在太啟簡短的五個字裡,察覺到不一樣的威壓。
記者們都安靜了下來。
太啟冷著臉說;“讓開。”
記者們自動站成兩列,太啟穿過空地向事發地核心走去。
身後的記者又聚攏來,看著太啟的背影小聲議論。
“從沒看過夏家小公子這樣。”
“是不是嚇蒙了。”
“他剛剛的眼神好可怕。”
“聽說他和虞總還挺恩愛的,突然一下子喪偶接受不了,所以性情大變了吧。”
“哎,剛結婚老公就要守寡了。”
“可能命裡有點克夫,好不容易攀上高枝,這下找下家就難了。”
太啟無視了身後的議論,掀起警戒線,彎身翻了進去。
虞屹的三伯虞謀先看到了他,衝他招招手。
“太啟,這裡。”
太啟走了過去,虞謀指了指一旁坐在地上呆若木雞的男人:“這是虞淵的司機,當時開車跟在虞淵的後面。”
司機顯然已經被嚇呆了,剛經歷了老板墜海,又被警/察問詢,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
虞豪走了過來,在司機屁股上踢了一腳:“再給我們說下,剛剛發生了什麽,別在這裡傻坐著。”
太啟走過去,冷漠地看了一眼虞豪,然後扶起司機的胳膊,讓他換了一個位置。
“喲,這是不把咱們當一家人了啊,你看,果然是嫁進來的。”虞豪指著太啟向虞謀說道。
“你少說點廢話,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虞淵。”
虞謀跟了過去,打算聽聽太啟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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