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啟捏緊細絲,手心劃破,血滴融入五彩絲中,他向上一拋,心下默念縛咒,五彩絲化作兩個巨大的網,將龍鳳二神生生困住!
龍鳳二神掙扎著墜地,在山上砸出兩個巨大的洞,太啟卻看也不看,轉身向骨偶走去,他從袖中又抽出一縷五彩絲,在手中凝結成劍。
——“你身上是什麽。”
太啟朝骨偶一步步逼近。
白骨從地上聚集,組裝,逐漸有了形狀。
——“誰派你來的。”
骨偶張開嘴,發出呲呲呲的聲音。
——“他是不是還活著。”
太啟看到了骨偶身體中落葉裹著的東西。
就在他打算向前踏出最後一步時,結界內,一聲狂暴地鳳鳴響徹天際!
鳳竟然在暴怒的狀態下掙開了五彩絲,朝太啟身後撲來!
危機驟變,鳳神離太啟只有咫尺之遙,太啟根本閃避不及,就在此時,身旁一陣疾風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抽出了骨偶肋間的天子劍,一手摟住太啟的腰把他護在懷裡,一手持劍逼退了鳳神的襲擊。
“小心。”
這個身影太熟悉了。
太啟熟悉他身上的味道,熟悉他的聲音,甚至熟悉他的懷抱。
情況緊急,虞淵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右手攬著呆呆的太啟,讓太啟待在一個安全的位置。
“等我,我有辦法不殺他們。”
虞淵又對骨偶說;“保護東君。”
“是,陛下。”
說完,虞淵便踩著落下的巨石,消失在了空中。
太啟手裡的五彩絲劍應聲落地。
太啟整個神都懵了,明明是那麽熟悉的人,他卻一點沒有反應過來,即便眼前就是一場大戰,即便身邊地動山搖,在這場惡鬥中他最熟悉最親近的人和他一手養大的龍鳳都有可能陣亡,太啟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好像五感俱失,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也不想去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身邊一直守護他的骨偶叫了一聲“陛下”,太啟才慢慢挪動頭,看向一身浴血,從黑暗中向自己走來的男人。
而就在男人身後,鳳凰褪去了暗紅色的羽毛,身披五彩斑斕的羽毛,向太啟垂首臣服。龍神則恢復了銀白色的龍身,同樣垂首臣服,一龍一鳳雙目的血色已然消失,恢復了上古瑞獸的高潔氣質,在獲得太啟的頷首後,或張開翅膀,或展開四爪,齊齊向空中飛去。
“東君。”
虞淵用手背擦去天子劍上的血跡,走到太啟面前單膝跪下來,雙手持劍向太啟奉上天子劍。
卻聽太啟冷笑道:“原來是你。”
他冷冷地看了虞淵一眼,轉身向山下走去。
虞淵依然單膝跪著,一言不發。
太啟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又折返過來,袍袖一揮,勁風將虞淵狠狠刮倒在地上。虞淵狼狽地爬起來,還沒站穩身體,太啟一拳揮過來,重重揍在虞淵的臉上。
“太啟,你聽我解釋。”
太啟一言不發,出手又狠又準,虞淵狼狽地躲過兩拳護住了自己的俊臉,向後跳到一棵樹後,避免和太啟直接衝突。
太啟見狀,抽出長發上的羽毛,羽毛入手化作長弓,三箭齊發,白羽箭破空而出,虞淵身前的那棵大樹,竟然被死死地定在地上,若不是虞淵動作快,恐怕也要夾在樹和地之間,成為箭靶了。
“老婆,你聽我說。”
虞淵扛不住了,他能感覺到太啟並不是在和他開玩笑,方才太啟打龍鳳時,都沒有用現在這樣凌厲的招式。
骨偶在旁邊也急了,他追著虞淵想護主,又害怕東君,只有不斷想辦法,隔開太啟和虞淵。
可虞淵還是一路被老婆追著揍,揍完不解恨,還頻頻下殺手,兩人剛剛在惡鬥中都沒沾上塵埃。然而此刻的太啟一身塵土,虞淵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要躲太啟的攻擊,又不敢還手,被太啟從山上追到空中,又從下面河面追回了山上。
終於,虞淵找到一個機會,從背後製住了太啟雙手,從背後將太啟困在石壁邊。
“聽我解釋,好不好?”
太啟腰側受了傷,被頂在石壁邊時剛好撞到,皺眉哼了一聲。
虞淵解開太啟的腰帶,手從衣縫裡鑽進去。
太啟閉上眼。
太啟想起一千年前的夜晚,虞淵闖入自己的寢殿對自己的冒犯,想起自己在虞淵面前毫無保留的表達愛意和講述這段黑歷史,想到虞淵一次,兩次,就這麽看著自己像傻子一樣的將自己所有的秘密傾吐而出。
他明明知道的——
“籲,神劍禦!”
太啟抬手,天子劍被召至手中,他轉身持劍,泄憤一般刺向虞淵,虞淵偏過頭,堪堪躲過了劍氣,迎面又是一招。
太啟根本不講招數,就拿著天子劍朝虞淵胡亂地刺,兩人一躲一追,什麽符咒靈力也顧不上了,憑著凡人的力量貼身肉搏,等到兩人快要精疲力盡的時候,太啟飛撲過去,撲在了虞淵身上,提起劍就朝虞淵的喉嚨刺去。
虞淵閉上眼。
凌厲的劍意劃破了他的臉頰,插在了身邊的土地上。
他睜開眼,太啟已經起身,扔下天子劍揚長而去。
虞淵深吸兩口氣,坐了起來。
他沒有去追,只是貪婪地追隨著太啟遠去的身影,高貴秀美的背影落在虞淵的瞳孔裡,卻是一塊受傷的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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