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還是覺得無聊,每天閑得發慌,漸漸的,在虞淵的陪伴下,他發現金絲雀的日子,好像還真不錯。
白天他在家裡期待著晚上虞淵回來會給他講什麽好玩的事情,帶什麽樣的禮物,晚上則和虞淵一起,度過甜蜜的兩人時光。
神官們經常來這裡陪伴太啟,尤其是南正重和巫姑,在多次目睹虞淵和太啟親密的時間後,南正重問了巫姑一個問題。
“您覺得像不像?”
巫姑問:“像什麽?”
南正重說;“像當年虞王和東君在昆侖上的日子啊,當年東君也是這樣,每天等著虞王回來給他講凡間世界的故事,給他帶各種小禮物。”
巫姑想了會兒,說:“是有點像。”
南正重說;“可是當年虞王,為什麽沒有打動東君的心呢?”
巫姑摸了摸南正重的頭:“因為那是東君啊。”
南正重不解。
巫姑說;“東君是原生之神,要讓原生之神動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虞淵——他是一個很幸運的人了,如果不是當年虞王讓東君有了凡心,又怎麽能在今天追到東君。”
南正重有點喪氣了:“可是虞淵他是凡人啊,凡人也只有一百年,就算在東君身邊待著,也不過多幾百年的壽命,東君可是永生的。”
巫姑歎氣:“我倒是在擔心別的事情。”
巫姑看向天上,眼神裡有隱憂:“盛極必衰,是三界的天道法則,東君是原生之神,超脫了天道法則之外,可是從十王求封神,到如今的血盟印,混沌神,白帝叛亂,倒是隱隱預示著,天道法則似乎不想放過東君了。”
南正重問:“您是擔心白帝叛亂和混沌之神,是東君命定的劫數?”
巫姑沒有回答南正重的問題,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也許,東君真的需要一個保護他的人吧,即便是一把鋒利的刀,也需要刀鞘的保護,也需要悉心的主人愛心呵護。”
南正重問:“虞淵?怎麽可能,他是凡人,連偏神都打不過,怎麽可能保護東君。”
“誰知道呢。”南正重說,“我希望東君順利度過這個劫數,和他喜歡的人,過幸福的日子。”
*
“你到底在做什麽?你每天都在對著混沌神王算命,你算出什麽了嗎?”
自從傑拉德被白帝從太啟手下救走後,兩人的合作便變得有些岌岌可危,傑拉德明顯感覺到,白帝似乎對什麽產生了懷疑,每天不是在神壇裡卜筮,就是在結社入社儀式的三個異維空間裡遊蕩。
等時間久了,傑拉德也意會出來了。
因為地獄三頭犬的死亡,白帝對混沌的信仰動搖了。
就像是一個狂熱的信徒突然發現了信仰的完美神明有了巨大的弱點。
這麽久以來,白帝其實並沒有和傑拉德講過太多關於混沌的事情,傑拉德也查過不少資料,甚至問過了啟示學會的成員,都沒有看過有關混沌的文獻古籍。
混沌唯一存在的證明,就是神壇上那一團水蒸氣,以及傑拉德和眾多香火神上的血盟印。
傑拉德親眼看過和體驗過血盟印的強大,一隻地獄三頭犬,能輕易地獵殺華夏冥界最有名的冥神之一,能將五通神撕成碎片,能安撫他靈魂碎片拉扯的疼痛,這對他而言,就已經是完全無法想象的力量了。
所以他無法理解為什麽白帝會因為太啟能殺死有血盟印的地獄三頭犬這麽在意,每天就縮在壇場裡,也不再提找白乾坤的事情了。
而對於他的質問,白帝也只是說了四個字:“謹慎行事。”
傑拉德便懶得再和他多言,直接離開壇場,自己去找白乾坤了。
等傑拉德走後,白帝才從地上站起來。
他走到神壇前,向混沌神王燒了三炷香。
那團水蒸氣就浮在空中,看起來對香火也絲毫不感冒。
不用香火,不需要供奉,有著尚未蘇醒的強大力量——在白帝對太啟多次祈求香火神真正意義上的長生被拒後,混沌成為了白帝的信仰。
他相信混沌神王可以比肩甚至超越太啟的力量,並在混沌神王的指示下,一步步聚集那些同樣不滿的香火神,用混沌神王授予的血盟印,結了盟。、
血盟印給白帝帶肋了真正的長生和絕對的力量,但是地獄三頭犬的帝王,讓多疑的白帝開始坐立不安。
——如果不是太啟的力量遠超過他的想象,就是血盟印的力量遠沒有那麽強,血盟印所謂的長生,也不是真正的長生。
白帝盯著那團水蒸氣看了許久,歎了一口氣;“請神王允許我的多疑,我籌謀千年,不容這一次失敗啊。”
三炷香燒盡,白帝的身影也消失在神壇裡。
下一秒,他出現在了昆侖山西方的一條小道裡。
這是太陽照不到的地方,沿著這條小道一直向前走,便是昆侖西邊的深淵,也是白帝第一次見到混沌神王的地方。
那日白帝再一次在萬神殿前誦讀自己的功績,希望萬神殿的燭火能長明,卻和往常一樣被太啟無視之後,跑到了昆侖西邊的日沒之處,咒罵著太啟終有一日,會沉沒於這太陽照射不到的深淵。
他就這樣罵了三天三夜,直到神力耗盡,沉沉睡去。
白帝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天地的混沌世界,夢到了開天辟地時,清氣上浮,濁氣下沉,天地之初唯一殘留的混沌,就這樣沉入了地底,漸漸如同其他原生之神一樣有了意識,有了神格,並且在地底,攢積了無比龐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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