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拉上了窗簾,光線有些昏暗。
陸執坐在床沿,伸出修長的手指,打開了床頭燈。
然而,也就是他離簡鬱近一些之後,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簡鬱平時睡覺的時候,呼吸清淺,表情恬淡。
然而此時,他的呼吸有點粗重,眉頭也微微蹙著,像是有些不舒服。
陸執的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試他額頭的溫度。
下一秒,他的神色瞬間變了。
簡鬱在發高燒。
陸執動作迅速,一把扯開了簡鬱身上的被子,想要將人橫抱起來。
緊接著,他頓了一下。
現在的簡鬱隻穿著一件浴袍,可能會感覺冷。
陸執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脫下了自己的西裝,披在簡鬱身上,這才將人抱了起來。
簡鬱在被抱起來的那一刻,幽幽轉醒了。
他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睜開了眸子,觀察了一下眼前的情況。
他發現陸執抱著自己,大步走出了病房。
他想要開口問話,但是喉嚨疼到不行,第一下居然沒能發出聲音,他緩了緩,再次試圖發聲,這次終於成功了,只是聲音格外的嘶啞:“陸先生,我們去哪?”
陸執一邊朝電梯走,一邊垂眸看了他一眼:“醒了?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簡鬱的睡意消散,這才發覺自己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腦袋很疼,嗓子也疼。
他沒有力氣再說話,於是只能神情懨懨地縮在陸執的懷抱裡。
陸執帶著簡鬱下樓。
大廳裡。
陸邵華他們已經離開了。
只有秦衍還在那忿忿不平地罵:“我還沒說完呢?他們居然就走了!”
林博宇在一旁勸道:“好了,你也少說幾句吧。你剛剛說話那麽難聽,不怕趙伯母跟你家裡告狀啊?”
秦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說的都是事實,她告狀又怎麽了?我母親可不像她那麽不明事理,再說了……”
秦衍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陸執抱著簡鬱從電梯裡走出來,他瞬間忘了自己剛剛要說什麽了,幾步朝他們那邊走了過去:“陸哥,你帶嫂子去哪?你們要回家了嗎?”
陸執神色凝重:“簡鬱發燒了,我送他去醫院。”
“發燒?!”秦衍一邊跳腳,一邊說道,“我來開車!”
林博宇沒想到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趕緊跟了上去。
一行人火速趕往了醫院。
病房裡。
陸執小心翼翼地把簡鬱放在病床上,然後問他:“是不是特別不舒服?”
簡鬱感覺自己頭昏腦漲的,思緒都有些模糊了,他機械式地點了點頭:“有點。”
他的身體似乎像棉花一般輕飄飄的,又似乎像鐵一樣沉重,已經混亂不清了。
他懨懨地垂著眸子,眸中不複往日的清亮。
陸執神色越來越沉,轉過身去,正要問醫生怎麽還沒來。
這時,林博宇叫來了一個正在值班的醫生。
醫生幾步走到了病床前,開始查看簡鬱的情況。
最終他得出了結論:“是著涼引起的感冒發燒,先輸液看看效果。”
很快,醫生走了出去,隨即一個護士帶著藥瓶,走進病房。
護士開始準備給簡鬱輸液。
簡鬱昏昏沉沉的,任由護士抓過了自己的手,往上面扎針。
往常陸執看到這個場面,心裡不會有太多的波動,然而這一刻,他卻仿佛感同身受。
簡鬱肯定會很疼吧?
簡鬱的手那麽纖細,那麽脆弱,哪能禁得起三天兩頭的打針輸液?
每在上面留下一個針孔,就是一次難熬的折磨。
護士輸好液就出去了。
陸執對秦衍和林博宇說道:“你們也出去吧,這裡有我一個人就行。”
秦衍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幾眼,才跟著林博宇一起走出病房。
病房內一時只剩下了兩人。
簡鬱躺在床上,捂住嘴,咳了兩聲。
他不敢咳得太厲害,擔心引發了哮喘,所以連咳嗽都是壓抑著的。
陸執心裡一緊,走過去,坐在了床沿,然後放低了聲音問他:“要不要喝點水?”
簡鬱無力地搖了搖頭。
他看起來特別沒有精神,陸執便沒有再多問什麽,只是默默地坐在病床邊陪著他。
病房內一時安靜下來。
不一會,外面下起了雨,還刮起了風,雨滴飄到窗戶上,留下道道水痕。
陸執看了一眼窗外,然後放輕了動作,將簡鬱的被子蓋好。
簡鬱睫毛顫動了一下,想說什麽,但是喉嚨太痛了,說話就會很難受。
陸執安撫他:“不想說話就別說,你要是想睡的話,可以睡一覺。有我在。”
簡鬱輕微地眨動了兩下眸子。
或許是病房內太過安靜,又或許是陸執的那句“有我在”太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慢慢地,簡鬱再次睡了過去。
簡鬱睡過去後,病房內更安靜了。
陸執抬眸看著輸液管,看著一滴一滴的藥水流進簡鬱手背上的血管,然後傳輸到身體各處。
下雨天,藥水也會變得冰涼。
簡鬱那麽怕冷,會不會覺得流進身體裡的藥水很冰?
下一秒,陸執伸手過去,輕輕握住了輸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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