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咳,眼淚就更多了,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往下滾落,看起來可憐又委屈。
他的睫毛濕漉漉的一片,每一次眨動都仿佛脆弱的蝶翼一般顫抖。
陸執試圖給他擦乾淨眼淚,結果卻是越擦越多。
簡鬱像是委屈極了,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陸執頓時有些無措,他一把將簡鬱抱進了懷裡,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別哭了,我錯了好不好?我不應該冷著臉和你說話,我向你道歉。”
簡鬱趴在陸執懷裡,越哭越厲害,甚至開始抽噎。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對所有人都好?
然而擺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死局。
他不能跟著陸執回去,因為他不想讓陸執知道自己的絕症。
但是如果他不回去的話,陸執絕對是不答應的。他了解陸執,陸執的執行力特別強,他說了要跟他一直耗下去,那肯定就會真的跟他一直耗下去。
為什麽?
為什麽要讓他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
他生病了,現在腦子一片混沌,什麽都想不到,根本不能得出一個最優解。
簡鬱一直趴在陸執懷裡哭,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淚都哭乾一樣,很快在陸執的大衣上留下了一片深深的印跡。
陸執聽著簡鬱的哭聲,心臟處也仿佛被一隻手狠狠地攥緊一般,傳來一陣陣地疼痛。
他別無他法,只能一聲聲地安撫簡鬱:“別哭了。我不逼你做那兩個選擇了,但你讓我在這裡陪著你好不好?”
簡鬱在他懷裡搖了搖頭,還是抽噎著。
陸執緊緊地抱著他,心裡也有些不好受:“就連我在這裡陪著你都不行嗎?”
簡鬱搖頭,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不行。”
他希望陸執回去,然後忘了他,迎接自己嶄新的生活。
如果兩人現在就分開,陸執頂多會耿耿於懷一段時間,然後就把他這個曾經的協議結婚對象給遺忘在腦後了,就算偶爾想起來的時候,也只會說一句他這個協議對象沒心沒肺,說跑就跑了。
但是如果他跟著陸執回去,一起再度過一年,然後在陸執眼皮子底下死去的話,那對於陸執的打擊肯定是很大的。
陸執聽著簡鬱的拒絕,一時情緒也極為複雜:“那你給我一個理由吧,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否則我絕對不可能放手。”
其實,他說謊了,就算簡鬱給他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他也不可能放手。
他這輩子已經認定簡鬱了,絕不會任由簡鬱離開。
簡鬱從他懷裡退了出去,滿臉都是淚痕:“我沒有理由。”
如果能給出理由的話,他也不至於偷偷離開別墅了。
陸執緊緊地盯著他:“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
簡鬱還要再說話。
結果正在這時,他的喉嚨突然湧上一股血腥味。
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就那麽停留在嘴邊,然後整個人軟軟地暈倒下去。
陸執看著簡鬱暈倒,頓時瞳孔驟縮,一把將簡鬱接住。
他抱著簡鬱,聲音裡帶著急切:“簡鬱!簡鬱?你醒醒!”
簡鬱暈倒在陸執懷裡,緊緊地閉著眸子,臉色一片蒼白。
更可怕的是,他身體的溫度也像是在慢慢流逝一般。
陸執伸手撫向簡鬱的臉頰,確定他的溫度似乎變得更低了一些。
他搖晃了簡鬱幾下,聲音似乎都在發抖:“簡鬱?簡鬱你怎麽了?!”
然而,不管他怎麽呼喊,簡鬱都沒有醒過來,像是陷入了徹底的沉睡中。
陸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手扶著簡鬱,一手摸出手機撥打了120。
打完電話後,他一把抱起簡鬱就朝門外走去。
從未有過的壓抑和慌亂瞬間侵佔了他的心神,讓他差點踏空了樓梯。
好在最終有驚無險,他把簡鬱送去了醫院。
這個小城的醫院並不是那麽先進,很多設備都不齊全。
醫生給簡鬱檢查了一遍後,只是說道:“沒查出他身體有什麽疾病。”
陸執的神色難看至極,聲音狠厲:“他都暈倒了,為什麽會查不出來?”
醫生有些訕訕地說道:“我們這裡的醫療條件不是那麽好,我建議您還是將病人轉到大醫院去。”
陸執的胸膛起伏了幾下。
隨後,他強迫自己穩下心神,用最短的時間思考了一下,然後給一個合作商撥通了電話。
那個合作商也在沿海這邊,而且有自己的專屬直升機。
陸執讓合作商把直升機開來,送他們回雲京。
打完第一個電話後,陸執又快速撥打了第二個電話。
第二個電話是撥給林博宇的。
林博宇所在的醫院是整個雲京最好的醫院,也是全國最好的醫院。
陸執把簡鬱的情況迅速給林博宇描述了一下,然後讓他們醫院做好接收簡鬱的準備。
打完兩個電話後,陸執幾步走到了檢查室,然後抱起簡鬱往外走去,等著一會坐上直升機。
他抱著簡鬱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地帶,等著直升機到來。
在此過程中,他不斷地伸手去試探簡鬱身體的溫度,還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緊緊地包裹在簡鬱身上。
然而,簡鬱身體的溫度依舊很低,像是怎麽也暖和不起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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