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渝池躺在病床上,身上纏著肋骨帶,聽見動靜還想坐起身,極不安分。
內心火氣上湧。
林殊不明白秦渝池為什麽總不安分,甚至不拿自己的身體健康當回事,冷聲警告:“你再動,我就告訴希沫你不要命了,要開車衝下懸崖自殺。”
聞言,秦渝池終於不動了,只是投降似的舉起手,朝林殊招了招,示意他過去。
他不過去,秦渝池就抬起頭,直直盯著他,眼神裡莫名有幾分委屈。
麻煩精。
林殊煩躁地嘖一聲,走到病床邊,垂下視線冷聲問:“叫我過來幹什麽?”
秦渝池聽了這冷硬的語氣,似是很失落,可憐地吸了吸鼻子,輕輕握住林殊的手。
秦渝池的手很冰,比他的手還要涼,明明在以前時非常溫熱,握著他時很有安全感,現在卻要靠著他的體溫捂熱。
秦渝池明顯是在演戲,不知出於什麽目的,在裝可憐。
但秦渝池的傷是真的,人也瘦了不少,所以林殊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心軟,沒有甩開手。
不過心軟歸心軟,林殊倒沒忘記教訓秦渝池,“你別給我裝。醫生讓你臥床靜養,你一出院就到處亂跑,你這麽作踐自己,還是個成年人嗎?”
秦渝池沉默片刻,嘀咕著說:“你不也作踐自己?不好好吃飯,現在瘦得跟個骷髏似的......”
秦渝池竟然敢說他像骷髏?!
他從前怎麽不知道秦渝池的嘴能這麽賤?
剛被秦渝池裝可憐澆滅的火氣又湧起來。
林殊忍住揍人的衝動,咬著牙嘲諷:“我又不當明星,想瘦想胖都是我的自由。倒是你,現在醜得和餓死鬼一樣,以後誰還來找你演戲?”
這話純屬是林殊胡謅,秦渝池就算瘦了也比他壯,依舊是光鮮亮麗的。
林殊竟然覺得他醜......?
聽到林殊說自己醜,秦渝池抿緊唇,氣得轉頭望向另一邊,隻留一個後腦杓給林殊。
以為秦渝池是在為接不到戲而難過,林殊自覺說重了話,又道:“所以你從現在起就該安分一點,好好養傷,爭取早日重新開機。”
秦渝池沉默著沒答話,似是很難受。
這人現在怎麽脆弱得這點話都不能聽?
林殊有些尷尬,在心裡組織語言,想說一些好話,準備安慰秦渝池。
“我以後都不接戲了,”秦渝池忽然出聲,語氣不自然地問,“你......真的覺得我醜?”
秦渝池怎麽能不接戲了?!
林殊的注意力全被前一句話吸引,一股氣急的憤怒湧起,質問道:“秦渝池,你不演戲你要幹什麽?”
秦渝池對林殊的火氣很不解,轉過頭解釋道:“我要轉幕後做製片,公司已經注冊好,劇本也已經買了。”
林殊一時反應不過來,在他的認知裡,秦渝池就該站在幕前,在聚光燈下熠熠生輝,朝觀眾展現那張臉,而不是做什麽幕後工作。
“你瘋了?”林殊又一次問,已數不清這是幾日來的第幾次質問。
“我沒有瘋,”秦渝池認真解釋道,“我要多賺錢,投資藍海市場,從現在起開始積累人脈關系,爭取五年內達到百億的年收入,十年內超過邊星瀾。”
秦渝池說得一本正經,聽起來頭頭是道,但林殊就是覺得怪,怪異得駭人。
林殊知道,秦渝池最愛演戲,那對秦渝池意味著自由,怎麽能從今以後都不接戲?!
慌亂之間,林殊問:“邊星瀾能同意你不接戲?”
“他同意啊,他還給我的公司注資,相信我能製作出摘獎的優秀電影。”秦渝池道。
林殊被一句句認真的解釋堵得啞口無言,除了語塞,還感到非常荒謬。
秦渝池不準備演戲了。
林殊相當於秦渝池的半個影迷,平日裡就只看秦渝池電影,現在聽到這一決定,根本無法接受。
“你為什麽不接戲了?”林殊低下聲音問。
秦渝池靜默一瞬,雙目稍稍失神,“因為演戲沒有用,我什麽都無法掌控,就像洪流裡的飄葉,被裹挾在漩渦裡,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秦渝池像是說了段台詞,而後搖搖頭,回過神說:“總之,我再也不做葉子了,我從現在起要做洪流。”
林殊在心裡消化良久,終於聽懂秦渝池的意思。
秦渝池不願意再演戲,是因為覺得會受到掣肘,並且決定以後做個掣肘他人的資本家。
可是他這輩子明明不再束縛秦渝池,秦渝池為什麽會做這個決定?
所以秦渝池還念著前世的事,這幾日瘋了一般的行為也是因為前世?
他怎麽會把秦渝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殊受了衝擊,愣著發懵,第無數次後悔他曾經做過的錯事。
好好一個青年演員,光輝耀目的大明星,怎麽會變成現在這種瘋樣?
林殊無力地垂下肩,不知該說些什麽,也沒心思管秦渝池用指尖戳自己手心的幼稚行為。
見林殊不說話,秦渝池靜了靜,又問了那個令人在意的問題,“你剛才還沒有回答我,你真的覺得我現在很醜?”
林殊根本沒聽清秦渝池在說什麽,愣愣地答道:“嗯。”
聽了回答,秦渝池瞪著眼睛,難以置信,“你真的覺得我醜?!”
林殊沉浸在自責中,抬眸失神地瞄一眼秦渝池,長歎口氣,無力地說:“你不醜,我醜,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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