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希沫心裡有些激動,面上帶著笑意朝林殊打招呼, “林哥, 早上好!”
“早上好。”林殊偏過頭來,向後座看, 面色潮紅, 眼角也紅紅的,聲音還有些啞。
秦希沫挑起眉,又往自家哥哥的方向看, 試圖用視線問話。
秦渝池在後視鏡裡與秦希沫對上視線, 解釋說:“林先生發燒了, 等會兒我去找醫生拿藥, 你在旁邊看著他。”
“哦好的好的,原來是發燒了呀。”秦希沫面上點頭, 完全沒被這說辭說服。
難道林殊發燒, 還會一大早聯系老哥, 特意讓老哥來接, 再送去醫院?
根本不可能!
秦希沫一猜就知道, 兩人昨晚八成待在同一個地方,林殊早晨時發燒了, 老哥才正好送人家去醫院。
好在春節時醫院病人少, 比較冷清。
到醫院後, 秦渝池用林殊的手機掛了號,醫生做了皮試,開了幾瓶退燒藥給林殊掛水。
不過是發燒吊水,秦渝池卻不放心,申請了一間單人病房,讓林殊半躺在病床上休息。
趁著秦渝池去拿藥找護士,秦希沫拿了張椅子,坐在林殊床邊。
兩人的視線時不時交匯,秦希沫欲言又止,像是想問什麽又不敢問。
林殊難受地咽了口口水,主動解釋道:“你哥昨晚在我家休息,今天他發現我發燒,就順路送我來醫院。”
老哥已經進展到入室的地步了?
寶刀未老,不容小覷!
秦希沫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問:“林哥,你和我哥......”
“我們在嘗試接觸和了解。”林殊朝秦希沫淺淺勾起嘴角。
許是腦子燒昏了,來B大的一路上,林殊腦海裡一直回閃秦希沫死時的模樣,神經緊繃,心頭焦躁。
等真的看見秦希沫活生生站在面前時,林殊才放下心,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怎麽除夕夜還待在實驗室裡?導師留你加班嗎?”林殊關切地柔聲問。
秦希沫有些心虛,撓撓臉頰說:“沒有......哥昨天去錄製晚會,我不想一個人回家,就找了個借口留在學校。”
不想回家?
林殊以為只有秦渝池那木頭討厭回家,沒想到秦希沫亦是這樣。
“因為秦......你父親嗎?”林殊試探著問。
秦希沫無言地垂眸,沒否認也沒承認。
林殊抿緊唇,瞄一眼緊閉的病房門,小聲問:“希沫,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會把臉埋在水裡屏氣冷靜,以此來止痛?”
聞言,秦希沫瞪大眼睛,似是想到了什麽,難以置信地問:“他現在還會這樣嗎?”
林殊也不清楚秦渝池這樣做的頻率,半真半假地撒謊,“是,他昨天就打算這樣做,還告訴我痛覺是一種心理衝動。”
聽到最後一句話,秦希沫表情僵硬,失了面色。
“是你父親教的嗎?”林殊繼續追問。
秦希沫沉默良久,終於低聲承認:“是,小時候,我爸會把我和我哥摁在水裡,讓我們冷靜。我沒想到,他現在居然還會這樣做......”
人在成長之後,多數能辨別父母教的東西正確與否。
但林殊沒想到,秦渝池不僅沉默地受秦盛控制,居然還認為這個理論沒錯,從小實行到現在。
這傻子。
林殊半躺在病床上,雖然全身無力,但心裡很想跳起來,臭罵秦渝池一頓。
吱吖——
病房的門開了,林殊和秦希沫一同朝門口望去。
秦渝池已經戴上口罩,和護士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籃吊水的藥物。
林殊將左手從被褥裡拿出,在年輕護士走到床邊給他扎針時,柔聲打招呼,“您好。”
護士沒想到病人這麽熱情,愣了愣,打著哈欠回:“您好。”
在針扎進皮膚時,林殊故意痛呼一聲,問道:“醫生,我想問問,人可以用屏氣來止痛嗎?痛覺是一種心理衝動嗎?”
話雖然是對護士問,林殊的視線卻斜著落在秦渝池身上。
護士似是沒聽過這麽荒謬的說辭,疑惑地眨眨眼,“痛覺是心理衝動?誰說的!屏氣怎麽可能止痛,除非把腦子憋傻了還差不多。”
林殊悄悄瞪一眼秦渝池,“是嗎?有人告訴說我這樣可以止痛。”
“痛覺是身體對所受傷害的生理反應,是提醒你身體出了問題的信號。如果強行忍耐或盲目吃止痛藥,會失掉發現病症的黃金時機。你是不是在網上看了假的醫學推文?”
護士以為只有老年人中招,沒想到林殊這麽年輕,竟然也會相信這種謬論。
“好的,謝謝您。我現在知道了,這是不科學的謬論。”林殊收回視線,冷著臉說。
護士被林殊的態度弄得雲裡霧裡,三兩下扎好針,調好藥水的流速,很快出了病房。
年輕護士一走,病房裡的氣氛更尷尬了。
秦渝池不是傻子,一聽就知道林殊這番話是在對自己說,有些無措,沉默著沒說話。
而秦希沫也低著視線,放輕呼吸,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篤篤篤。
寂靜中,病房門再次被敲響。
秦渝池無聲地松一口氣,開門接過外賣,將兩袋早餐提進門。
秦渝池拆開包裝袋,把小籠包和蒸餃遞給秦希沫,將一盒清淡的米粥放到置物板上,拆開包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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