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家裡還亮著燈,燈光看起來暖洋洋的,像是在呼喚他回去,別繼續在外逗留了。
如果林殊根本不認識他,為什麽會做出這些激動的行為和反應?
秦渝池遙望溫暖的遠燈,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忽然出現在腦海裡。
會不會......林殊其實認識他?
再不切實際一點,其實林殊也和他一樣,會做那些記憶一般的夢?
所以,林殊夢裡的他太討人厭了,林殊才會一見到他就很生氣?
這邏輯好像能說得通,卻又有些奇怪。
秦渝池思索著轉過身,正要往前走,卻聽到後面傳來一聲急切的威脅。
“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再逃我就把你關在家裡,誰都不許見!”
秦渝池回頭,下意識想說“我只是出來散步”,卻發現身後根本沒有人。
又是幻聽......
右胸膛莫名抽疼。
秦渝池捂住胸口,斜靠在銀杏樹邊,屏著氣等這陣痛緩過去。
嗡——
手機震了震,秦渝池忍住痛,接聽電話。
“哥,申教授的學生剛才打電話過來,說讓你明天早上九點去研究院。”周明說。
秦渝池無聲地呼一口氣,穩住聲音答:“好,我知道了。”
“哥......”周明欲言又止。
“怎麽了?”秦渝池問。
“邊總上個月讓我轉告您,叫您別去打擾林先生了,我怕你傷心,沒敢跟你說,”周明躊躇著問,“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找林先生了?邊總剛才又打電話給我......”
“嗯,”秦渝池直接承認,“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掛了。”
“哥......”周明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秦渝池直接掛了電話,將周明未說的話掐斷。
晚風漸強,將周圍的松葉吹得沙沙作響。
秦渝池垂眸看著地面,愣怔片刻後,點開林殊的微信,發了條消息。
【秦渝池:林先生,邊總沒有告訴我您的地址,我是從別處打聽到的。】
消息一發出去,對話框旁邊就現出驚歎號,對話框下面的小字提醒他已經被林殊拉黑。
秦渝池無聲地歎口氣,將手機放進風衣口袋,最後再看一眼別墅裡的暖燈,才在寒風中徒步下了山。
-
翌日清晨。
秦渝池起了個大早,選了套正式的西裝穿好,自己開車去研究院。
篤篤篤。
“請進。”
敲門之後,聽見指示,秦渝池長呼一口氣,整理好領帶走進辦公室。
秦渝池勾起笑,朝申菱頷首打招呼,“申教授您好,我是秦渝池,和您約在今天九點見面。”
申菱是腦科學研究院的年輕女教授,主要研究夢與神經科學方向,今年不過三十五歲。
申菱戴著眼鏡,正在打字,聽見聲音抬起頭,淡淡掃一眼秦渝池,“坐吧。”
秦渝池屈膝坐在沙發上,挺直脊背,將雙手放在膝蓋往上10cm處。
“秦先生,別那麽緊繃,放松一點。”申菱從電腦前站起身,到飲水機處接了杯溫水,遞給秦渝池。
“好。”秦渝池將手垂在沙發上,背卻還是直的。
申菱習以為常地打開手機錄音,“我看過你發來的夢境記錄,你確定你能清楚感受到夢裡的情緒?”
秦渝池已經給申菱發了記錄,不過所有關於歡愛的描述已經被他刪除,隻用簡單的一句話和日期帶過。
“是,那些畫面就像我的記憶一樣,很有邏輯,不像是夢。”秦渝池說。
申菱了然地點點頭,從書櫃裡抽出一遝文件,遞給秦渝池,“不像是夢,像是前世發生的事情?”
秦渝池愣了愣,很難相信“前世”這個詞會從腦科學研究教授的口裡說出。
“很驚訝?”申菱坐到秦渝池對面,抬抬眼鏡,淡然地說,“很多人都會有這種經歷。既視感、夢見或者腦子裡出現不存在的記憶。”
“這裡有很多研究假說,你可以看看,挑一種你能接受的。”申菱說。
秦渝池翻開文件。
第一頁就寫著【如果人在死前太過痛苦,發出了巨大的遺憾哀念,這種負面情緒會形成強大的意念波,意念波和重力波構成相似,可以在時間和空間裡自由穿梭。】
秦渝池頭一次看見這種既科學又玄學的假說,明明看起來不對,又有幾分道理,實在詭異。
秦渝池繼續往後翻,本以為第一頁的理論已經很荒謬,沒想到後面的更加荒謬,“時間重置倒流”、“意識控制世界”、“前世今生”等。
秦渝池的眉頭愈發緊。
申菱安慰著說:“秦先生,其實你沒必要非得找個科學假說,來解釋你身上發生的事,因為就現在的研究水平來看,根本無法解釋。”
“申教授,那我該怎麽辦?我現在不僅會夢見那些畫面,還會出現幻聽幻視,每次幻聽我都會胸口發疼,有點耽誤工作。”秦渝池將文件翻回第一頁,再次細讀。
“幻聽幻視?”申菱皺著眉問,“發作時很難受?和夢裡相差很大?”
秦渝池點頭,“我去做過全身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申菱沉默片刻,從抽屜裡找出一張名片,遞給秦渝池,“如果以後幻聽幻視加重,嚴重影響到生活,你就去B大醫學院精神科找這個胡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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