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位上換了輛小敞篷,頌恩應是向邊星瀾匯報過他說的話,邊星瀾重新從車庫調來一輛兩座敞篷。
“你去哪一個海灘?”林殊打開車載導航問。
秦希沫有些不自在,“林哥,劇組在湄椰林拍戲,你直接送我過去,也好早點回酒店休息。”
林殊知道秦希沫是過意不去,不想麻煩他,溫聲說:“沒事,我也想去海灘上走走,你想去哪,直接說,不用拘束。”
“那就,去柏普海灘吧,那裡離湄椰林最近。”秦希沫猶豫著說。
敞篷車駛出別墅群,行駛在公路上。
夕陽正紅,余暉正面照過來,非常刺眼,林殊單手戴上墨鏡,將車速控制在緩慢的六十碼。
許久沒有曬太陽,溫暖的紫外線照在臉上時,林殊還不習慣。
身體被熱風烘得暖洋洋的,風力不大,還夾雜著淡淡的椰香,溫暖而愜意。
帶著清香的暖風縈繞在臉旁,林殊心內緊繃的弦驟然放松,麻木感也消去了些。
重生以來,這是林殊第一次有實感,感覺到他還活著,是個人,而不是個頹靡的軀殼。
也許高靜歌說得對,他該搬到溫暖的地方住,而不是窩居在家裡吹空調風。
思緒飄搖中,車很快到達柏普海灘。
海灘在閣沙梅島的北海岸,旅客不多,大多是本地的居民。
秦希沫應是感受到他的疲乏,不像上次那樣話多,怕吵著他,安安靜靜地走。
但林殊其實很放松,甚至指著海面主動問:“要拍照嗎?你們小孩是不是都喜歡拍照片發到朋友圈?”
林殊戴著墨鏡,穿著花襯衫和沙灘褲,外表像個輕浮的少爺,說的話卻像個年老的大爺。
這氛圍很詭異,秦希沫不好答應,轉口說:“林哥,不然我幫你拍吧,我參加過攝影社,拍照技術還不錯。”
也行。
多拍一些照還能發給高靜歌交差。
林殊頷首,將微濕的額發向後捋,看向秦希沫的手機鏡頭。
鏡頭的哢擦聲響起,隨著海浪聲挨近又遠去,林殊的思緒也跟著飄到別處去。
秦渝池平時不喜歡拍照,微博上很少發照片。
他們的合照也少得可憐,為數不多的幾張,還是他趁著秦渝池沉睡時偷拍的。
秦渝池不喜歡拍照,不喝酒不抽煙,不玩梭.哈和花牌,也不饞嘴貪食。
那......秦渝池到底喜歡什麽?
今時今日,重活一次。
林殊仔細回想過去,卻猛然發現,除了演戲和那首《氧氣》,他竟然不知道秦渝池喜歡什麽。
他送的每一樣禮物,秦渝池似乎都不喜歡,只會冷著臉不得已接受,而後丟在一旁,根本不多看一眼。
定製的戒指會被放在抽屜裡。
改裝過的帕加尼被停在車庫裡積灰。
他副卡裡的錢從來不會少,秦渝池一分都不會刷。
......
“林哥,稍微笑一笑,你現在的表情太嚴肅了!”秦希沫提醒道。
林殊回過神,朝秦希沫點頭,稍稍勾起嘴角,露出親和的笑。
算了。
現在再探究秦渝池的嗜好又有何用?
前一世的秦渝池又不會活過來。
林殊自嘲地輕嗤,根據秦希沫的指示擺了些姿勢,一直拍到日落西山才結束。
上車前,秦希沫用當地語言,向海邊的楠漨小商販訂了百余個椰子,讓人送到柏普海灘飯店,說是等會兒要給全劇組的人請客。
今天是秦渝池的最後一場戲,拍攝結束,劇組就會返回海灘,在飯店裡慶祝殺青。
飯店裝修極為簡陋,與其說那是個飯店,不如說是個露天的草棚子,掛了個霓虹燈的招牌而已,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真夠寒酸的。
林殊挑挑眉,收回視線,開門上了車。
車子抵達湄椰林入口時,黃昏已至。
余暉淡去,整個椰林被籠罩在漸濃的月色中,林子裡漆黑一片。
“你叫周......”林殊下意識喊周明的名字,好在及時改口,“你打個電話,叫你哥的助理出來接你。”
秦希沫點點頭,撥通電話。
聽筒裡傳來嘟嘟聲,而後是未接的機械女音,秦希沫重複打了幾次周明和秦渝池的電話,全都無人接聽。
“林哥,我自己進去吧,這裡離拍攝地不到五百米,你別擔心。”秦希沫收起手機,解開安全帶。
白日裡在外散過心,曬過好一陣日光,林殊的狀態竟好了不少,腦子也不再昏昏沉沉地乏。
如果要送秦希沫進去,勢必會見到秦渝池。
但這也沒什麽可怕的,只是見面而已,他又不是去赴死。
狀態恢復使林殊打了雞血,大腦皮層間歇性亢奮,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畏感。
林殊做好心裡準備,深呼吸一口氣,跟著下車,“沒事,我正好無聊,順便送你進去。”
“你的車就這樣停在這裡嗎?會不會不安全?”秦希沫擔憂地問。
丟了也沒關系。
反正是邊星瀾的車。
一想到邊星瀾因為吃癟而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林殊還有些想笑。
林殊鎖上車門,站在秦希沫身後說,“沒事,你走我前面。”
“好,謝謝林哥。”秦希沫打開手電筒,照亮前方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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